默了幾秒才淡淡道:“很晚了,快回家吧。”說著不等薑絨再開口,人已經大步流星出去幾米。
薑絨立刻追上去,也忘記什麼開不開手電筒。
“你還打算瞞多久?”
男人步子極快,她隻能三步並兩步地緊追慢趕。果然剛剛她能不急不緩地跟在他後麵,完全是因為他想讓她跟上。
“之前在鸞山把野狗打跑救了我的人是你,所以你右手受了傷。”
“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還是你在自欺欺人?我有夜盲症的事,除了那晚救我的人,連苗苗和小芸都不知道。你又怎麼知道我看不清的。”
“……晚上,誰都看不清。”
“那感冒藥呢?”
男人身形一滯。
薑絨雙眸死死盯著他的臉,腳下追他追得幾乎生風。
“你彆是還想說我書店的監控有假。”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他真覺得自己做得所有事都不露痕跡,天衣無縫麼。“你怎麼知道我感冒?又為什麼送感冒藥給我?你在關心我?還有路燈啊……”
話沒說完,人又是一個踉蹌。
男人眼疾手快剛要伸手。
薑絨慌亂中已先抓住了他的小臂。
柔軟溫暖的手。
小卻纖長。因著情急用力,指尖微微韌向皮肉裡。
炙熱的一股什麼情緒,便順著那皮肉迅速滲透,滲透進血肉,蔓延至四肢百骸。
薑絨嚇了一跳,堪堪站穩。
抬頭看看男人,又看看她抓著的那節結實又均勻的手臂,眸中一抹堅定閃過。
暗暗咬牙,她直接把另一隻手也攥了上去。
男人:“……”
“我手機沒電了。”她說,“你走得太快。這樣更安全。”
她以為他就算不毫無情麵的把她甩開,至少也會開口拒絕。
可等了半晌,身邊的男人都再沒出聲。好像嘴巴被水泥封上了似的。
正想看他怎麼回事,那低沉清澈的聲音便從頭頂傾瀉下來。
流水般清涼乾脆,那樣的悅耳,動聽。
“嗯。”
他說。
一路再無話。
薑絨也沒再緊追慢趕。
直到書店門口。昏黃的路燈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被拉得很長,不知怎得交纏在一起。
“到了。”
她當然知道到了。
於是她放開了攥著的男人小臂。
露出一副清晰可見的指痕……
眼角不由得跳了兩跳。——她攥得有那麼大勁兒嗎?
男人顯然沒當回事,反倒避嫌似的後退一步,轉身要走。
薑絨一急,幾乎脫口而出。“誒!”說完便後悔了。她都到家了還叫他要說什麼?
男人轉回身看她。
光影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晦暗不清,越發顯得他整個人深邃硬冷又神秘沉重。隻是那身形始終挺拔,仿佛不管上麵壓下幾座山,他都要一個人扛。也隻能一個人扛。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