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絨以誌願者的身份,按原計劃在第二日上午八點下新城鄉。
填好身份信息並簽字後交還給苗姨。
苗主任一口喝光杯中餘下果汁,風風火火又要奔赴下一場所。
“還有十幾家要跑,我就先走啦。明天不用太早,提前十分八分到院裡集合就行。”她說著人已到門口,忽然想到什麼又折回來。
“小薑啊,要麼我給你幾張表,你幫我叫他們填了去。”苗姨遂即取下三五張表格遞過去。“我都寫好名了,讓他們直接填身份信息不用廢話。”
薑絨接過表格瀏覽,——梁玉、孫秋蘭、褚天銘、李德福、褚廣軍,還有一張空白的。
“小褚是積極分子,每回有這事他都參與。”提及小褚,苗主任滿臉欣賞和寵愛,像在誇自家孩子般。
“然後就是梁子和你孫嬸兒家,我把她倆男人的名也寫了,有空就去沒空就算。最後就是那空白的,給小陸拿去,讓他也填一張。也是招笑,提筆才反應過來我竟然還不知道他大名呢。整天小陸小陸的叫,哈哈,一年多就這麼糊裡糊塗的過來了。”
“哦……”
薑絨看著那張空白表格,嘴角隱隱揚起一抹笑。
像是在談論一件極其重要又非常神秘的大事,大家七嘴八舌眾說紛紜絞儘腦汁也不得其所。而她卻早已得到正確答案。
“陸崢。”聲音溫柔且動聽。
剛要轉身的苗主任一怔。
“什麼?”
薑絨抬起眼皮,衝一臉懵的苗姨淺淺一笑,字正腔圓:“陸崢。小陸師傅的全名。”
小芸苗苗在一旁用儘全力抿嘴憋笑,兩個人四隻手在下麵緊緊相攥,激動地不知如何,真想一下蹦到收銀台上振臂高呼,——我們倆也知道!
我倆還知道陸哥嘴角不是被梯子磕破的,是絨姐啊啊啊——
苗姨有些難以置信地緩了半晌。幸好她是個儘職儘責且身經百戰的女人,才沒當場折在這。而是咳嗽了聲,露出一個比石雕還雕的笑,自以為氣定神閒地道:“哦?是嗎!那好啊,更方便……那你直接幫他填吧?手機號……是不是也不用問他了?身份證號你知道了嗎?”
“……”
“恩……陸崢……陸崢……不錯,好名字!”苗主任喃喃自語地念叨著,四平八穩地離開了。
薑絨目送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不知想到什麼撲哧一下竟又笑出聲。
眉眼彎彎成了兩個小月牙,堪堪一轉身,看到收銀台裡兩個幾乎要憋炸的姑娘。
眼角倏地一跳。
笑容收斂,瞬間變臉。
頗為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咳——那我也去忙正事兒了。”她揚揚手裡的表格,“任務艱巨,任重道遠,任勞任怨……”
小芸臉疼:“認……真的嗎?”
苗苗:“假……公濟私。”
四個小時了。
陸崢看看一分一秒跳動的時鐘,又看看那位占了他的位置一下午都沒挪屁股的小褚,心越來越累,臉色亦越來越沉。
“六點了。”
他在門口輕聲提醒。
從午休醒了他就在這,攏共拿了一張試卷,足足寫了四個小時。
這得是多難的題?
天書嗎?
他記得這小子雖然語文英語政治曆史生物不怎麼好,但數理化還不錯?前段時間不是說還得了個省物理競賽一等獎。
“恩……”小褚眉頭緊鎖,頭都沒抬,“不用管我,你先吃吧,我做完再說……”
“……”
門口響起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