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薑嵐的話說,“雖然係統不同,但工作性質沒甚區彆。大家都是熬鷹的戰士。所謂‘周六保證不休息,周日休息不保證。’絕非空談。”
她隻是這小鎮裡一個沒有任何職位的誌願者,才乾了三天就被累到懷疑人生,身心俱疲。何況那些每天每時每刻都得在工作崗位上的人。
“太不容易了……”
一麵感慨,眼皮越來越沉。
恍恍惚惚便要去會周公,手機忽然震動了下,屏幕在夜色裡亮起白光。
薑絨潛意識提醒自己去拿手機,然後手在身邊摸了兩下,摸到了——十幾秒後——烏龜似的慢慢舉起——
陸崢:“睡了嗎?”
……恩?!
床上的人心臟猛地一顫,直接彈起。
“沒。”
“怎麼了?”同樣忙了三天,他身體素質再好也得累吧。好不容易早回家一天,都快十一點了,還沒休息……“睡不著嗎?”
“我在樓下。”
……
路燈下的男人身形修長且筆挺。
他穿著一件黑色棉質長衫,一條黑色長褲和一雙短皮靴,昏暗的光錯落著在他身上打下片片陰影,愈發顯得整個人高挑且硬冷。棱角分明的五官,刀削斧鑿般渾然天成,仿若那深沉與厚重與生俱來,神秘且迫人。
還好有那淡淡的白色哈氣隨著他的呼吸時隱時現。
無聲地像世人證明,他同這世界任何一個人一樣,鮮活又普通。
“陸崢。”
她輕喊了他一聲,小跑過去。
“來都來了,為什麼不敲門?”
陸崢上下看了她一眼,寬鬆的淡紫色磨毛睡衣下套了個小小的人兒,衣服並不算厚,隱約勾勒出她的骨架模樣,尤其顯得身形單薄了。
“看你燈沒亮。躺下了?”
“恩,剛躺下。”她吸吸鼻子,出來太急,忘披一件外套了。“你失眠了嗎?”
“……還好。”她為什麼會覺得他每天睡不著覺?
將手裡拿著的小瓶子遞過去,“舒筋活血的。”
薑絨一下頓住。
好像也沒那麼冷了。
“你怎麼……”怎麼知道她今天被拆掉的棚子碰到肩膀了。
為了不讓大家擔心,更怕苗姨自責,她當時都沒敢吭聲一直扛到家……洗澡時才發現左肩膀連同脖子附近鎖骨處都紫了。
她本身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的體質。
一點小磕小絆在旁人身上可能連點紅都沒有,若到她身上那就熱鬨了。最低得青上幾天,好像受了多大罪似的。其實她本人都沒什麼感覺,如果洗澡時候沒發現的話,大概直到淤青完全消失都不知道自己被磕碰過。
是以身上經常是青一塊紫一塊,堪比家暴現場。很是無奈。
抬手輕輕覆住患處,她笑容有些發乾,“小傷。不擦藥兩天也能消腫的。”
他將藥放到她手裡,“擦藥好得更快。回去吧,天冷。”
“哦……”特意過來就為了送瓶藥啊。
她有些心不在焉,轉身悻悻往回走。
蹭出兩步,驀地停住。
轉身去看還在原地沒動的陸崢,“我剛才其實在說謊。”
陸崢:“?”
深呼吸。
“那根鐵管特彆大,還沉,我當時就在它後麵,那人把鐵管往肩膀上一扔,直接砸到我肩上。要不是我反應快腦袋偏了一下,現在肯定都住院了。”
“……所以更得擦藥。”
“沒錯。但我右手也沒勁了。”她一本正經甚至還帶上了幾分委屈。“不僅右手,還有兩條腿,脖子、肩膀、後背……渾身上下都沒勁了……這三天簡直比我高中軍訓還變態。”
“……”高中軍訓很變態嗎。
“那……”
“我看你給小褚按挺好的,”她忽然討好的一笑,低眉順眼,天可憐見。
“也幫我按按吧,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