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她慢吞吞走回客廳,有些宕機地盯著沙發。難道昨天晚上就走了?
為什麼她好像失憶了一樣?
當時被按背,就是覺得筋骨鬆快,精神放鬆,然後腦袋沉沉的,眼皮也沉沉的……
然後就……睡著了?
薑絨閉眼扶額,仿佛聽到自己心劈裡啪啦碎了一地的動靜。
——他不會就此認為她是個閉眼就能睡著,沒心沒肺的豬吧……
真是……腦袋忽的抽了一抽。
驀地睜眼。大眼睛晶瑩剔透地瞪向沙發。
她睡那麼沉是怎麼自己回的臥室?
嫩白的小臉由粉轉紅,繼而蔓延至耳朵。
倏地熟透了。
念著念著便真到年底。
最近這些日子鎮民們都在忙著一年工作的收尾,清倉的清倉,囤貨的囤貨,要賬的要賬,還錢的還錢。陽曆年過,年味便一下出來了。
李德福李叔去了趟橫店,順便帶了孫秋蘭和兒子一起,算是順道旅行放鬆。生意生活兩不誤,何樂不為。回來時一家三口拎著大包小包的當地特產和各種年貨,各個春風滿麵,其過程不用問亦知非常順利且愉快。
鎮民們忙活完手頭的事,也開始收拾打掃,準備年貨。女人們結伴出行逛街購物,孩子們成群結隊滿街亂竄招貓逗狗,折騰了一年的男人們總算能喘口氣,相約喝酒聚餐,互吐心事。
於是便經常能見半夜被拒之門外的某某人,裹著大衣紮在大門角落羞於見人,待路人走了,又開始伏門輕聲呼喚什麼“媳婦啊,開個門吧,我保證下次絕對九點就回家!不,八點,七點就不出去啦……”
還有者,喝得高興了,三五成群壓馬路,最後一個走不動摔坐在地,其餘幾個便也全坐在地上,整整齊齊排排坐,有時傻嗬嗬笑吟吟同路人打招呼,有時不知想起什麼嚎啕大哭,一個哭其餘幾個全都陪著,哭聲震天。而後有人不勝其煩去叫他們的媳婦,媳婦們再擰著耳朵罵罵咧咧將他們各帶回家。
總之年根底大家都變閒了,該放鬆放鬆,該打趣打趣,該八卦,就得八卦。
——小陸師傅最近瞧著麵善不少。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好像比頭年高興多了。
——八成是人逢喜事,想不開心都難啊。
——什麼喜事?
——你是香坪人嗎?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小陸師傅和小薑,倆人關係不淺啊~~~
——啊?他倆又怎麼了嗎?我隻記得小薑愛去小陸那蹭飯,那也沒辦法嘛,誰叫小陸廚藝那麼好,又剛巧小薑啥也做不好……
——他倆晚上十天有八天都一起散步啊。
——吃完飯散散步不很正常嗎?況且那麼晚了,小陸一大男人還能叫小薑自己回去啊。
——你知道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找不到對象嗎?
——為什麼?
——因為沒人配得上你。
小芸扼腕歎息,倒不是為打賭贏了苗苗二百塊,而是作為觀眾為絨姐和陸哥這段天賜良緣著急。
苗苗卻不以為意,隻說她純屬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雖然她也希望倆人能早日確認關係,早日官宣,從此成為她們鎮上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但感情的事向來不能強求,凡都講個水到渠成,踏踏實實一步步來。就和蓋房子一樣,隻有地基穩,房子才能百層不倒。
況且,確認關係之前的曖昧和拉扯難道不比在一起後的你儂我儂來得更刺激?
真是木訥的叫人著急。
於是小芸如夢初醒,醍醐灌頂,興高采烈地一拍手。
對正拎著包下樓顯然打算出門的絨姐燦笑道:“絨姐早上好,要去找陸哥嗎?”
薑絨腳下一滑。
苗苗杯中的拉花拉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