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劉赫被四娘的無稽之言驚得極怒,怒極反笑:“府中兒郎缺了哪個?四娘你倒告訴於孤來。”
“是!府中兒郎是不曾缺得哪個。可殿下可知,那些都不是殿下骨肉啊!殿下!”四娘終於說出了難以啟齒之事,伏地痛哭。
“哈!”劉赫心口又覺片片鈍痛!血氣一陣一陣直衝咽喉:“你是要告訴孤,孤府中侍妾除你之外全都是那紅杏出牆之輩?而孤卻不知?”
“不是,不是,不是的,殿下!”四娘的頭搖得自己的眼都暈了:“是被人換了,殿下!被貴嬪娘娘換了!”
“四娘,你在孤這裡裝瘋賣傻,是因著怕死麼?”劉赫衝冠眥裂,目中深潭旋起深渦,要將四娘一口吞噬!”
“殿下以為,府中隻有我四娘一人是貴嬪娘娘耳目麼?不是啊!殿下!!!”四娘捶著自己胸口,悲憤欲絕。
“隻要府中生了兒郎,未出月子,就會被那人換了彆人家的進來。我們府裡的,會被抱去彆處養著。
“妾跟二娘、三娘初進府都未曾生養,後來五娘、六娘跟著進來了,府中便開始添丁。那時妾也高興啊!看著二娘、三娘接著生養,妾便盼著哪天也能生個兒郎!”
四娘說著,灰敗的眼中又放出光來,像是回到了那好時光,臉上滿是向往。
“可是!可是妾有次進宮去給貴嬪娘娘請安,說了一會話她嫌冷,便差妾去寢殿去給她取件披氅來,妾高高興興地取了回到正殿,卻聽見她正跟人在說什麼赫公爺家的兒郎可曾安置好了,換進去的可是妥貼了!還誇,那婢子確是個輕省的。”
“妾那時聽了,心都是不會跳了啊!”四娘說到此處,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已是沒有半點血色的嘴:“妾知道要是出聲讓貴嬪娘娘知道,當時便是活不成了。妾就偷偷回了寢殿,歇了好久才敢出來。。。。。。”
“妾起先不敢信!疑是自己聽錯了。畢竟殿下跟娘娘的情分在那裡明擺著。可妾還是多了個心眼,自那以後,隻要府中生了兒郎,妾便在貼身衣物之中做下暗記。一月之內,無一例外,兒郎們都被換了啊!殿下!妾是再找不到那暗記啊!”
“從此妾算是知道了,貴嬪娘娘不跟殿下一條心,還處處防著殿下,算計殿下!如今她要妾死,也是看著妾心向著殿下,她容不下啊!”
劉赫兩眼發黑,五臟六腑像被寸寸片下,滔天恨意點點滴滴沁入心扉化作絲絲怒火,遊弋進每一寸肌膚血脈,嘶吼著就要噴發!
“你!為何卻是今日才說?!為何?”劉赫嘶啞的聲音猶如鈍刀拉過。
“這府中四個娘們,妾實在不知是誰啊!殿下!妾要如何說?妾要說了,那便是活不成了!妾不想死!不想死!”
“你該死!”絲絲縷縷的怒火終是彙集成了彌天業火,噴薄而出,劉赫一把提起四娘,一手卡上了她的咽喉。
“你該死!你家主子也該死!你們都該死!”
四娘眼珠翻白,雙腳亂蹬,兩手胡亂地揮舞著,想去扒開劉赫的手。
“哈哈!哈哈哈哈!”劉赫爆出一串長笑,哀哀欲絕:“四娘!今日,你先下地獄!來日,孤定會送你那主子下去,讓你們再續那主仆緣分!”
說罷鬆開四娘,一把拋於地上,奪門而出。
“殿下!妾不想死啊!殿下!妾已是什麼都說了啊,殿下為何還不肯饒我?!”四娘渾身骨頭似都被摔碎了,撕心裂肺地哭嚎著、跪爬著、想去抓住劉赫的一片衣角。
眼前一花,衣袍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四娘一把抓住:“謝殿下!殿下終究還是舍不得妾!謝殿下饒妾不死!”
四娘心神惶惶,抬頭,隻見。。。。。。白瓷瓶!
“四娘,殿下吩咐我們來伺候你上路。”
“不要,不要!”四娘雙手撐地,麵如死灰,往後退,再往後退:“妾不想死!妾到今日才說,就是要保自己一命!你們去找王爺來啊!妾都跟他說了啊,為何還要妾死!?”
侍衛統領微一頷首,左右兩個侍衛一躍而上,押住了四娘:“這原是貴嬪娘娘賞賜,與殿下無涉,四娘莫要再難為我們才好!”
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棱撫觸著那還在跳躍的紅燭。四娘發髻散亂,那銀叉,早已不知落在何處;臉上的脂粉混著淚水,汙濁不堪;兩道斜紅之上,濺開的血珠就似那紅燭垂淚,蜿蜒滴下;血紅的杏眼中,害怕、傷心、失望、絕望、不甘循環往複,最終!化作了兩道淒厲猙獰!
“鄭淩瑤!我姚雪玉在此立下毒誓!我願生生世世受那地獄業火焚燒,換你來日也飲這烏頭之毒,斃命於劉赫之手!死前心碎更勝我百倍!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