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不敢!畢竟大事,不想太過匆忙!故而想南下之後再是操辦。”
“你也是離家許久了。此番既然回來,就好好與家人團聚一番。待等大婚之後,再是南下吧!”
君臣間一陣明槍暗箭之後,劉赫心道:果然!繼而一副無奈模樣回了遵旨。拓文帝這才笑哈哈地撫掌稱好!
“敢問陛下,這樣可算解局了?”
“自然是解了!耀焱早已與宇文女郎情投意合、定了終身,哪裡還有醋妒那恪王,縱妾刺殺之說朝堂上誰還敢胡言亂語,朕定輕饒不了!?”
劉赫隻覺心口有些麻木,此事算是塵埃落定了罷!你們各個都是得其所求,定是稱心如意。孤呢?孤隻有走那破而後立,置於死地而後生之路了!待塵埃再起之日,你們切莫被迷了眼!孤要你們清清楚楚地看見如何叫做“悔不當初”!
“耀焱,空了便多進宮來配朕坐坐。也跟朕說說這些日子你在南邊的見聞。”拓文帝見劉赫始終懨懨不振,便轉了個話題。
畢竟劉赫才識過人,乃可堪大用之材。殺威棒既已打過,自然要給顆甜棗稍微安撫。
“赫遵旨。”劉赫依然淡淡的。
“想朕年少之時,也曾一騎踏遍華夏南北。而今卻是困於朝堂之上,不可離了半步!也是煩擾不堪!”
“陛下乃天子,身在朝堂,心係天下。雖是不曾離得朝堂半步,意念所到便是天威所至了!”
“你這個小子!”拓文帝被氣笑了!:“無非是讓你娶了個不甚趁心的王妃,你便是無休無止地敷衍搪塞於朕!難道從此都是如此了?”
“赫不敢!赫句句屬實!”
“耀焱就不要再給朕添堵了!你可知朕這些日子給他們鬨得頭暈腦脹!再加上你這混賬事!”拓文帝似是想起來什麼,當真顯得煩憂起來。
劉赫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不動。根本就是“事不關己”的樣子又激起了拓文帝的火氣。
“朕既煩憂,耀焱須當問候才是臣子之道!為何不問?”
“陛下聖明!詩有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生殺予奪,爵祿廢置全在陛下一念之間。故此赫若問便為不當,若議則更是於君臣之理不合!”
“嗬嗬,明哲保身!倒是與你姨妹如出一轍!”
“赫怎敢與貴嬪娘娘累?赫惶恐!”
拓文帝隻覺得一股邪火由腹而生,燒得心焦:“你惶恐?若說你剛到之時有些惶恐倒還恰當!自定下了宇文家的事之後,你便不是惶恐!而是有持無恐!”
拓文帝說罷又想去取參湯來喝,一拿才是想起早已空了。大聲喚了伺候的太監進來,讓再去添來。小太監欲言又止的樣子落入劉赫眼中,無需揣測便是明了,拓文帝於這參,已是用得太過了。
“你那姨妹為何非要在此時出宮去?當朕不知道煉丹隻是個幌子麼?!”
劉赫一驚,兩手瞬握成拳。
“她這回出宮,一避了你這姨兄之事,你不能找她求情,她也不會受你好歹牽連;二避了近來後宮之亂,隻求摘個乾淨清爽。可不就是與你一樣!”
“耀焱之事,當初宇文家也是找的她的門路。她往朕這裡一丟,便甩手不管。整日裡煉丹也就罷了,還竟擺弄些熏香脂粉。好好的皇子,讓她教得不知像個什麼。朕問功課,眾皇子都是四書五經,詩辭經綸熟稔於心,偏她生的,居然隻有丹方倒背如流!”
拓文帝此時已是全無了帝王之威,這聲聲怨懟,似極大族之中失舵的家主。
“如今朝堂之上,上奏請廢“立子殺母”舊律的臣子眾多。也正是這一條,才讓她把朕好好的七皇兒養成了這般模樣。她是怕皇兒一旦被立,她就要陪朕躺在冷冰冰的地宮裡!”
劉赫覺得此時當是要說些什麼,勸慰一回才是合情,但字到嘴邊,卻串不起一句合適之話,吞吐半晌,還是一言未發。
拓文帝眼中陰鷙忽閃,嘿嘿冷笑一聲。。
“七皇兒甚是聰敏!若是好生教導,將來可成大器!她也莫以為這般混攪著朕便是真糊塗了。就算七皇兒日後不承大統,朕若要她陪,一樣一根白綾送她永享朕之獨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