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旋這,算是北嫁了?”盛馥問
李卉繁哼笑一聲:“若是嫁,不論好不好、人家稀罕不稀罕的,我倒也不傷懷了!可她這裡,卻隻能以自奔而論!”
“既然他父親有意許配,她也願嫁,為何又是自奔?”齊恪自不能說他心中還有他想,迫切想要問個明白。
李卉繁又是看了盛馥一眼,眼神有些,迷離?怪嗔?羨慕?。。。。。。。
“北朝耀王,一心癡戀某女郎,其餘均是一視同仁視為糞土!淩旋她老子自以為打通了關節便是可以明修棧道,明晃晃地將她北嫁。然不想,那耀王一封書信就讓他乖乖把女郎送走,明麵兒上還隻說是她私奔了!”
齊恪與盛馥怔怔然,像是聽明白了,卻還是糊塗著。
“這明修棧道何意?劉赫那封書信又是何解?”齊恪顯然不肯她這樣便算是說完了,這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並不是正解。
“我說得多了,你們嫌我話多又瑣,難得說得簡扼些,竟也是不得誇,還要問!”
“這明修棧道便是淩旋她父親早是跟北朝定下了此事,至於是北朝何人,有兩說,一說是出自後宮,二說便是北朝皇帝。”
“哦?”終是應了心中他想。齊恪忍不得,眉毛挑了挑:“宇文家難道是想北遷了麼?是嫌我齊家待他寡淡了?還是經年累月沒有仗打,想去扶一把不堪一戰的北朝?”
“那北朝的皇帝,可也是覺得皇兄不起戰事便是如他一般虧錢缺糧?皇兄隻是為了百姓免受戰亂之苦而不發兵一統,怎麼於他們看,竟是軟弱可欺了?!”
盛馥聽得,意味深長地看了齊恪一眼,其中有“果然”亦有“當真?”
“他們若敢打?還用劉赫過來做這些事?”李卉繁一臉鄙夷,
“我父親原就是說過,宇文家主不甘人後,但苦於無力,一直隻能做些夾縫中求生之事,隻待來日可以發動之時揚眉吐氣。若他真是動了這心思,雖是昏頭,也是說得過去。”
“隻是,她老子真要這般打算的,淩旋又何至於要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劉赫的書信上寫了什麼?”盛馥沉聲問道。
李卉繁努了努嘴,很是憤恨:“我自見他就知道他是個狠的,卻不知道是個這樣狠的!”
“他說若是按照禮製來聘,那便是天下皆知宇文閥閱異心已生,不日就要叛主而去。然依現今情勢。縱然淩旋他老子有北投之心,也是無有可撐得住南朝皇帝怒火之膽、之力。”
“故此為兩全計,他不下納征,宇文家自也不需陪嫁,於公隻說是自家女郎為情所困,不服管束,自奔而去。如此既成全了聯姻之意,也避過了順帝猜忌怒罰。宇文家族撇個一乾二淨,自可繼續休養生息,兩頭落好。至於北遷,說是待來日有了萬全之策才是再作打算!”
“若是宇文家不肯,要按禮製來的。他也是可以遵從。隻是屆時順帝一旦發怒發兵要打,北朝卻是無有兵將可援。戰事一起,他北朝為免引火燒身,定然是會送上他與淩旋的人頭以求邊關安寧。到那時,卻不要後悔如今定要明媒正娶之舉。”
如此事情,說盛馥不驚,定是假的!若是他們二人成婚之後不和不美,不恩不愛,雖不好,終還是合情合理。然劉赫此番所做,卻是藉由一個看似天大之理,往死裡屈折了宇文淩旋。這是為了他一己之求不得,便是要叫彆人也受同樣之苦麼?
“無媒自通、六禮不備、奔則為妾!劉赫這是明白著不會善待淩旋。她居然肯去?”盛馥有些困惑。這兩人並無深交,甚至可說是一無所知。宇文淩旋義無反顧地奔著一個陌生又冷情的夫君,一個莫測又凶險的前程而去,又是能圖得什麼?
“肯不肯的,都已是去了!她母親為此都快哭死了過去。這麼長遠的路,除了她那丫鬟並四個親兵,就隻得一個養在他母親名下的庶弟隨她北去,才是十二、三歲的兒郎,若真要遇事了,倒有何用?”
李卉繁一下一下輕輕地捶著案幾:“所以我才是說他父親把她做了狼食!可不就是?!”
聽到這裡,齊恪有些佩服!更多的則是震撼!
劉赫此計按下了宇文家蠢蠢欲動之心,至少在近年不得動、不能變,皇兄便可不添煩擾,於此上,倒該是相謝於他!然同樣此計,施於宇文淩旋,卻又是如此狠辣絕情!!
齊恪嗅到一絲險意。猛一個畫麵引入腦海,其中劉赫的眼神便正是如同一匹孤狼般隱忍、狠戾、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