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是怕二郎再拿了亂砸才是放去外邊的!”綠喬端著盤子走近齊恪,“奴近來跟李姥學了些手藝,這編織就是其中一項!李姥說尋常的線編出來的軟塌塌也是不好看,得用金絲銀絲辨就的才是挺括飽滿,夏日裡戴著也不會被汗汙濁了,才是好的!”
“因此奴便是想先編一個給女郎!金絲作底,銀絲編梅做飾,然今日恰巧就是編在這金絲、銀絲交替之時,便是這許多的金線頭露在外邊!”
綠喬說著換了一手托盤,另一手拿起那半拉荷包就往齊恪手腕處戳去,“方才二郎情急了,便是這般隨手抓起,原隻想嚇唬女郎的,隻是女郎正好是往前衝,結果一下戳著了額頭!”
“呀!”齊恪吃痛撣開了荷包,“綠喬也是愈發不講規矩!居然在孤身上試將起來!”撩開袖子一看,確是有些潮紅,也有些金絲居然戳破了大袖,在手腕處留下了點點刺紅,正是相類於盛馥額上之傷!
“女郎本是說了,要是奴婢編得好。便是再作一個銀絲為底,金絲做桂的給殿下。奴本來正編得高興,誰料二郎會抓起就當凶器來使。。。。。。。”
看著齊恪哭笑不得的窘態,眾人都是僥幸這“從頭到底”的因由,算是說明道清了。殿下聽著“合情合理”的因,看著“言之成理”之果,應是無甚可疑了罷!
“留清,那傲霜,可否借孤一觀?”突然齊恪一聲風輕雲淡的詢問,又攪起了各人心中漣漪,
“他還是生疑?”
“齊爾永終究還是信不過那瘋婆!”
“殿下可莫要看出什麼來!”
盛為裝作千不情萬不願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匣子,作勢不肯拿近了,還道:“齊爾永你要看便是過來些看。不然你家瘋婆劈手一把奪去了,二郎又要與她大鬨一場!”
齊恪無奈歎息了一聲,也不急忙過去,隻是又伏下了身子對盛馥道:“孤且看看究竟是何物。若梅素實在是愛的,孤便是做些改動描了樣讓他們另製便是!”
等著盛馥回他“不好!”或是“也好”的的齊恪,卻隻看見盛馥比昨日更呆滯些的眼神、木然些的神情,心下咯噔了下,“梅素可是又覺不適?”
“我無事!隻是又有些困頓!想是方才與他吵得累了!”
盛馥一點都不想齊恪去看那“傲霜”:他若看見了,豈不是等於是看見了方才自己與劉赫相擁一般。。。。。。!這般的不忠不實之感,實在非是盛馥想受,因此隻想藉口自己困乏,想讓齊恪息了好奇之心!
“齊爾永,你家瘋婆乏累也賴二郎,二郎這裡倒是不想奉陪了!”盛為哪裡會不不懂自己姐姐心意,借機揣回了小匣子,作勢就要走。
“留清且慢!待孤一看!”齊恪起了執拗之心,一定要看一眼讓姐弟倆“大打出手”的奇物。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盛為跟前,攤開了手掌,“安心,無人要搶你贈與謝酈心之物!”
“哼!”盛為萬般不願地又掏出了匣子交予了齊恪,“可看快些!二郎等著拿去送人!”
齊恪笑而不語,隻著眼於掌中小匣,一看之下。。。。。。。
“這匣子應是梅素之物,怎的被你拿來盛物?”
“若不是為了跟她討這個匣子,二郎又怎會跑來這裡?你家瘋婆先是給了匣子,之後便是要連本帶利一同收回!天下黑心之人莫過過盛馥,這利竟是要比本狠了上許多。。。。。。”
盛為捏著一把冷汗侃侃而扯,綠喬在齊恪背後悄悄對他豎起了拇指:二郎當真睿智機敏!
”原來如此!“齊恪莞爾開著匣子,隻想一睹“傲霜”風姿。想來此物應當是簪,或便是釵,既取名傲霜,當是金玉相配,一混一清,一重一輕,以求繁貴中彰顯清雅之物罷。。。。。。
倏得一雙華勝入目,白藍之配,玉寶相搭。若要說此物貴重,隻怕遠遠不能。但若要論稀奇,也確是稀奇!尋常玉、寶之配均是玉為底,寶為綴。而這雙華勝是先用極細金線盤出了梅花之形,再是一瓣白玉、一瓣藍寶相替相交,白玉刻筋、藍寶劃絡,素雅中透著靈動,歡俏中含著矜持。。。。。。
“確是難得的心思!”齊恪由衷讚歎了一聲,“難怪梅素是會動心!留清也是會尋東西,此物的工藝倒不像京中或是雲城周遭所有,倒像是。。。。。。”
猛然間!齊恪腦中出現了那時被盛為散在桌上的那箱首飾!那箱劉赫送來給盛馥當作生辰禮的首飾!那箱據說是劉赫在南邊時四處拜會時特意為盛馥收羅的首飾!一箱儘是各類各種藍寶、白玉相配的首飾!!
齊恪有些暈眩!有些喘不上氣!顫悠著手從匣子取出一支,毫不猶豫地翻過麵去,就要去尋背後工匠的刻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