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以貧道略用了些心,讓他隻記得當記之事,是為保他的性命!更是殿下今生好生成全了他的忠義之心!”
“定局之事!殿下也莫要再於此糾結,還是好生喝湯罷!”東方接過劉赫手中空碗,從一口黑糊糊的鍋裡又舀出一碗,自己喝了兩口後,又再遞與劉赫。
“此參自哪裡來?”劉赫再聞著這芳香之氣,心尖忽然一顫、一念頓至!
“終歸不是殿下的,亦不是貧道的,更非是阿凱的!”東方意味不明的笑著,“此物乃有心人相贈而來!好是真好、難得也是果真難得!因此貧道心疼肉麻得很,每每隻切一薄片便要煮一大鍋。這幾日日日與阿凱一齊喝著,倒也受用得很!”
“有心人?”劉赫心中悸動更甚!
以這參湯的香氣、滋味,不是幾百年上的人參定不能得。而可隨意取了幾百年人參與人的,且是與他的,大約也隻有那一個她了!
然劉赫這悸動歡喜之意都還不及上得眉間,就被東方塞回了心田!
“殿下勿要又自作多情!此有心人並非是殿下所願之人!且這有心並不是好心......殿下既神遊了一番過往,於此理也該是更參得透才是!”
“也不勞殿下問,貧道告訴了殿下便是!”
東方見劉赫神智逐漸清明,又是一心要信這“有心人”就是盛家女郎,便把那日境況與他一一道來。
原來那日東方講到義帝被刺之時,劉赫便忽然倒地人事不醒!東方知他機緣已至乃是神遊前世而去,因此“安慰”了心急如焚的阿凱,道是:你急他何時轉醒倒不如去想怎生保得他不被射死!
或因是東方本就為“世外仙人”、說話靈驗非常。故以他話音方落就見漫天箭雨又正飛揚而下,且這波箭雨竟是綿綿無絕、落了許久都未見收勢!
東方與阿凱兩人一疲、一傷,撐了許久之後正覺得快要脫力,忽而聽聞山上廝殺聲迭起、箭雨驟歇,而那漆黑的山間小徑上也有馬蹄聲陣陣傳來......
若要按照阿凱後來的形容之法、那便是:來人皆以黑紗覆麵、隻露兩眼、親疏不能辯!而他們個個精猛、人人威武,黑馬玄衣、鋒芒逼人。那陣仗氣勢,怕是羽林監也難以比擬!
就是這樣一隊人馬:“擊潰”了山巒上的劍陣,又留下馬匹、銀錢、草藥並那人參,就此揚長而去、從頭至尾一言未發!
“莫說是殿下此刻聽了就要當他們是垂伯座下,就如阿凱這等並不曾親見過隻聽得過的,那時也是指天劃地地要說服貧道信了那些人就是盛家女郎私軍!”
東方笑問道,“貧道可是說中了殿下心思?”
“道長又為何斷定不是?”劉赫反問道,“他們既非孤之所屬,亦不是道長族人,更不能是孤母妃或是舅父所遣!”
“而今世上想要孤之性命者比比皆是,而願孤平安者是寥寥無幾。不願孤亡,又能有這等氣力的,舍她其誰?”
東方嘖了一聲,“按著殿下所想,那便是盛家女郎遣了人日夜跟隨在殿下身後,輕易不會現身,而待到千鈞一發之際就來做那”美人援郎“之事?”
“都是神遊過的人了!怎的就不見長些智慧呢!”東方跌足長歎,“但凡有人要做戲,那便要做全本了才是好戲!這等淺顯之理,殿下為何就是不願去想?偏還要一心再扯上盛家女郎!?”
“難道這一趟回來殿下還是不曾明白?殿下本就與盛家女郎不能有緣呐!”
“不!非也!斷不是!”劉赫連連否認間、騰地就拽住了東方,“孤要去雲城!即刻就去!道長也要同往!屆時道長就知自己曆來所言皆是錯妄!孤與她才是天定姻緣!”
看著劉赫那不容置疑的神情,東方很有些詫異!若說劉赫自“滅心之程”而返,於這份情意尚有些不甘難舍倒還屬可原,然這一口斷定“孤與她才是天定”之言、那便是要謬之千裡了!
“殿下!?”東方反扣住劉赫手腕,號起了脈,“莫不是參湯喝得太急,殿下熱血衝頭、失了神智?!”
“孤不曾失了神智!”劉赫焦躁地欲要甩開東方號脈之手,“孤要回去雲城取物!”
“雲城?”東方皺起了眉!!
“就是雲城!孤上世曾發過誓願要老天償了我們夫妻未儘之緣!且亦起誓今世會在那裡等她!道長可知孤與她初識之地正是那裡!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