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娘子接了話,“我們這裡就當是領了賞了!”
“說起來我確也是餓了!爾永,今日我與你父親到你們府中用膳,算是償了趕你們出門這些日子之念!”
“母親羞死了人!”盛馥終於不再溫婉端莊,轉頭抬骸、十足倨傲“原是你們趕了我們走,當是你們請我們吃些好的才算是償。我這裡還不曾泄了委屈,母親也看不見?”
“陛下麵前,馥兒休得無禮胡纏!”郎主看似在責,眼中的愛護之意卻是怎樣都藏不住,“還不快些與陛下請安告退!”
“梅素!”齊允也拉了拉盛馥,“站久了腳可就愈發會痛!”
“你!”盛馥挨近了“盛為”,拉起了他的手,“我可是留不得了,好歹的,你自己受著罷!若實在受不住了,再跑便是!記得帶些細軟,彆窮得連簪子都當完了也不值幾個錢,倒也跑不遠更是跑不脫了!”
盛馥這幾句話並不曾低聲、也不曾壓抑,滿殿滿堂皆是聽得清清楚楚!娘子又是好笑又是嗔怪地瞥了她一眼,郎主與齊恪卻是垂首莞爾一笑:如此揭了謎底也好,免得我們走後他倆還要花費良久僵持不動!”
而齊允、此刻的齊允已是如同泥塑木雕樣,口不能言,體不能動!
居然當真是!居然是她回宮了?!
一霎時天旋地轉、齊允腦中懵懵然嗡嗡作響他不知郎主他們是怎樣與自己告辭,不聞齊恪又與他說了什麼、也不見盛馥與娘子臉上那“好事”之笑是有多麼濃烈.........
又一瞬間萬闌俱寂,天地間都似不辯!四方之中齊允隻能看見那個纖長的人影,聽見她若有若無的呼吸之聲.......
“罷了罷了!”突然諸般寧靜破成碎片!李卉繁一把扯下頭巾麵罩拋至身後,雙膝一曲跪將在地:“要殺要剮!要打要罰!悉聽尊便!”
“你!”齊允喜怒交加、百端齊集之下,除了個“你”字就再說不出彆他!
“你!”齊允來回疾疾地“踱步”而行,“你”了不知多少次,但始終還是隻有個“你!”
他想問她這幾日究竟避去了哪裡、才會讓人遍尋不著;他想問為何盛家娘子是能這樣輕易就能找了她回來;他想問齊恪、盛馥於她之避是否知情........然!都是不能!
“淑媛娘娘與盛家同,皆是陛下之天賜助力。此次陛下與娘娘事逢坎坷,也是天意授受。故以陛下隻可求淑媛娘娘平安而回,但於經過不可問、不可究。陛下切記!”
寶珠阿尚那日之言還曆曆在耳,齊允不想信,卻又不敢、不能不信!
“兩個裝神弄道的老匹夫!”齊允在心中暗罵了一聲,“若不是你們所言句句成真,朕隻當你們是與那東方同流!
“但東方或者也是能句句成真?那麼......”齊允一晃想走了神,倒讓李卉繁跪著的李卉繁愈加難堪!
“若是將我攆出去,我就謝過陛下!若是要打板子、降品階的,那還不如攆出去乾脆!”
“什麼?”齊允是當真不曾聽得,“你說得什麼?”
李卉繁鼓得起力氣說一次,卻再無有再說之勇,就此垂下了頭,再不吭一聲!
“他好似清瘦了些!”李卉繁莫然地竟然在做此想,“可是真為我擔憂了?”
“呸!我在混想些什麼!”一息她又恨,“夫人走失,丟的可是他顏麵!他本就是在為顏麵擔憂,倒要我自己攀扯上去自作多情作甚?”
“朕問你適才說得什麼你又不答!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於朕,你可是知錯?”
齊允終於辯清了此刻是自己的怒意最盛,無數事先想及的懲戒之法就要衝口而出!
“陛下說我錯便錯了!問我本也是多餘!”李卉繁支棱起了脖子,眼睛隻盯著燈火端量。
“朕!你!”無數的斥責之言儘在嘴角舌尖之時,齊允驟然而覺自己竟是再說不出來隻字片詞,腦中盤桓的還都是事發之前兩人的和美之時........原來自己怒,竟是為了驚怕再無有那情那景麼?
“一會兒去尋了內侍的衣裳,朕送你回宮去罷!”齊允無奈頹然、又有著莫名的期冀。
“你身為皇妃莫名私自出走,自然要罰,且是要重罰!”齊允忿忿地,“合宮之人隻當你大病未愈故而封宮閉門,日後切莫要口快說破了!”
而李卉繁不答,隻顧自己起來了就脫外衫外賞。
“放肆!”齊允見狀不得不叱責,但又是臉紅心跳,“這女武夫瘋了不成?難道是想這樣與朕消氣?”
“我穿好了內侍衣裳來也是放肆?!”李卉繁捋了捋身上的內侍衣裳,不服氣地抬頭去看齊允..........一見至尊滿麵潮紅、猛然醒悟到了什麼!。
“呸呸呸!”她赤著臉轉過身去自啐著,“難怪梅素說.......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