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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八、舊路塵(1 / 1)

熙和長公主,是先帝董淑媛唯一所出。因其母當年溫良謙恭頗得帝後之心,又因她出生那日禦花園百花競放、奇香四散,被視為“吉祥之兆”,為此大悅的先帝親自賜名一個棻字,並鮮有的立即為她擬定了“熙和”的封號,故以她生來就比幾個同是庶出的姐姐多了好些“尊貴”,人人拿她“另眼以待”。

熙和公主雖然始終不曾得了嫡公主的名份,然她自幼的吃穿用度十有八九卻是按著嫡公主的分寸來行。後宮眾夫人開始於此還頗有不忿,然看著她愈長愈發聰慧美豔,幾個皇姐都是無力爭鋒,再加上她無拘歡朗的性子到誰跟前都能哄得人開心,逐漸也就平了心緒,再生不出什麼不快來。

那些年的熙和可是快活!父皇於她甚是寵溺,皇後因為膝下無女對她亦是喜愛非常、時常帶著她讀書奏琴,皇兄皇姐們謙讓著,宮中奴婢捧著哄著......當真是可用“風光無限”來描來畫!

這樣一年年地過著,長著,就在人人都開始臆想熙和公主日後定是能得配得個中流砥柱之輩的貴婿、一生榮光無限時,她卻連連行出了好些“妄為至天”的作妖之事,使得皇室顏麵掃地、狼狽窘迫!先帝在時終是不舍故以一忍再忍,然至齊允繼位後卻是忍無可忍,一道敕令就命她“與太淑媛同修、無詔不得出”。膽大驕矜的熙和公主自此銷聲匿跡,時日輪轉之下逐漸被世人“淡忘”。偶爾提及,論起的也都是她的“奇聞軼事”,被充作笑資來談。

齊允這“不得出”的本意是想讓熙和“斂性收心”,終有日能“如常”而出便不負父皇、母後於她的疼惜之心。然這一“斂”便是十年之久,若不是因由之前太淑媛忽然薨逝,齊允幾乎就要忘記還有這皇妹被幽閉在廟堂之中。

或者是因這“忘”使得齊允慚愧繼而動了惻隱之心,又是一紙敕令令她回宮居住。若非如此,隻怕愈發會少有人輕易記得起皇室還有這樣一位僅在豆蔻之年就已然是乖張狂放潑天的公主......或者她會在佛堂中冷冷清清地了卻一生也未可知。

盛馥自然也是聽聞過不少這位公主的“斑斑劣行”。論起來兩人年紀相仿,自幼互作玩伴也是尋常,然盛馥與熙和公主卻是遠稱不上熟稔,至多隻能算是“認得”、“聽聞”之交。故以盛馥聽見齊恪要請熙和,第一念就是要讓李淑媛一齊到席。她想的是自己與熙和無故無交、定是無話可說,且萬一熙和當真是傳言般的囂張怪誕,有李卉這皇妃在,必要時可壓可勸,倒是可免去不少不可測的尷尬。可是比齊恪這個儒文有過的王兄、她這個比熙和還小著三歲的“跋扈”王嫂要強!?

不出所料!李淑媛聽見了就十分樂意,奈何至尊不肯讓大著肚子的李淑媛再有一絲機緣可以“飲酒作樂”,故以盛馥隻能悻悻作罷,隻橫下心來與齊恪道,“熙和而今什麼性子我們都是不知,萬一行差就錯出了紕漏,殿下可莫要怨我!”

其實莫說盛馥,縱然於齊恪熙和公主也似是“度外之人”般、兩人自幼並無多少交集,更無兄妹間的“相親”可言。齊恪之所以“敢”請熙和來赴家宴並下了“非成不可”之意,依仗的無非就是當年熙和被罰時他曾為她開脫求情雖無果,然在彼時他是唯一肯為熙和“鳴不平”之人......如此熙和於他可是該會多一些“親切”!?

然齊恪也有憂。他憂熙和的謬妄撞上盛馥的剛硬會得獲個不歡而散之局若是平日散便散罷,可今時今日之事卻是經不起這“散”字。若是散了,若是敗了,他就驅不走劉赫的魅影,那便是萬萬不能的不善不妥!

另齊恪始料不及的是,熙和還是秉承著年少時“不認生”的性子,兩盞茶之後就與盛馥說起來自己的“奇聞”:譬如她十一歲時就硬要下嫁在朝為濁的寒門美男,無果之下怎生百般哭鬨、萬種求死;譬如她繼而發現自己竟隻喜女兒不再愛郎,因此日常隻穿男裝逐個調戲宮中女官、宮婢乃至後宮夫人;再譬如此次“出獄”之後就去尋了“老相好”來會........紛紛雜雜、林林總總,聽得齊恪與初柳等人瞠目結舌!

盛馥卻是一路聽得入神,待熙和說罷了長歎了一聲才道是:果然人言多是以訛傳訛,隻愛拿自己想當然的來替了實情。想你王兄都不曾提及過你曾要嫁寒門兒郎之事,想來他也是不知......故以我與旁人一般隻當你生來就隻愛‘龍陽之興!倒實在是冤屈了你!”

“說起來龍陽之興,那也是隻屬男兒郎君的。他們行此事倒還能入史策作了‘美談’,可女兒家同行此道卻不能宣之於口,且還要為此受罰,可是天大的不公!”

齊恪聞言心驚肉跳。他隻當盛馥揣著不能言說的心意終究不願劉赫娶妻,故而欲要勸熙和“聽己心、行已事”。他更怕她說出“了不得你王兄與我贈你田宅保你一世無憂“之言,屆時熙和再一個“好”字出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正在齊恪要出言斡旋之時,盛馥忽然話鋒一轉,又問熙和,“若當年父皇、母後肯讓你下嫁寒門,是否也就生不出你而今隻喜女兒之事?”

盛馥此問讓齊恪瞬間恍然大悟盛馥意在點醒熙和的“龍陽之好”或者根本就是假充!她是泄不下心中的鬱痛、不甘事不遂意才挑了這最為“傷風敗俗”之事,好讓“不允”之人也嘗一嘗“無望無果”的錐心之痛!

於是齊恪大喜!自聽聞劉赫為北皇之後,齊恪曾經多少次想與盛馥開誠布公好生敘議一番彼此心境,然屢屢事到臨頭卻是逡巡畏縮,無果而終。他常自問兩人間是否再不能複舊時坦誠光景,然這問也是無答無解,終了剩下的隻能是猜想、是自寬!故以他此刻之喜並非來自驚察皇妹本不是怪誕叛世之輩,卻是由盛馥看似竭力要促成和親之姿而來。

如此他便期盼熙和能爽利地答出了“是”來,自此便可順水順舟地帶出和親之事......不料熙和冷冷一笑,答道,“當年之事重提無意,這世間素來也無有那些‘如果’可追。是與不是都是找補不回我這十年的光陰.......且!而今我是怎樣其實王兄、王嫂也並不是當真上心。你們上心的,無非也就是我肯不肯北嫁罷了.......在此我是被囚了十年的失勢公主,若嫁去卻是可籠勢的皇後。因此我倒是肯嫁,但不知王嫂可是舍得讓北邊那人娶了我去?要知道這傳言可是不少,僅我聽得的都可說上一夜!王兄、王嫂可是想聽聽、或還可彌補缺失一、二?”

熙和又是“語驚四座”,終於露了露她的乖張樣貌。齊恪激怒之下就想訓斥,卻被臉色青白的盛馥攔下了、道是,“殿下稍待,待我先說!”

熙和見盛馥此刻並不曾像她料想般的就要“撒瘋耍狠”實在意外,意猶未儘地隻想等盛馥說出些什麼不適意的來就正好揪住了再“鬨”一番。不料盛馥卻是冷冽平淡,隻說,“我先前還為公主打抱不平,說過以訛傳訛的人言原聽不得,不料一盞茶的時分公主非但忘了,還拿些道聽途說來的汙糟之言來辱你王兄王嫂!可見陛下要公主在佛堂修行真是大智之令!”

“不過於我,此刻就當是公主自來就沒安了良善之心,之前那些坦言也隻是兒戲,為的就是要我們夫妻不快!敢問公主是否而今隻能以戲弄人為樂,但凡見了彆人傷懷失意才可大呼爽快?”

“公主可知如此之你終究隻能是個不幸的可憐之人。若說你先前之不幸是從欲求不得而來,而今乃至日後之不幸卻會因你心中隻有憤恨而源源不斷。隻是公主今日這生意做得不值,我們夫妻並不會因你這話生出了嫌隙來,自此陛下也可釋然,你這樣的心性原也配不起讓人牽記......”。

熙和在盛馥的連番指摘之下臉色卻是如常無二、一臉訕笑的模樣看得齊恪愈發火熾。他此時已察而今的熙和已遠非是乖張狂放可描。那十年的“修行”怕是已然磨滅了她所有的“為他”之心,如今她所有的無非就是“還我來”之想故以他人的愁苦便是她的喜樂!可悲!可憐!可恨!可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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