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阿凱斥道,“殿下在此,豈可無狀?”
“無妨!”劉曄淡然說罷忽然雙手一禮、禮向蕭訶,“孤以前不知倒也罷了。而今既然知曉,定要謝過蕭將軍相助之恩!”
“末將實不敢當!”蕭訶此刻的還禮倒比見禮更恭敬幾分,“末將隻是奉命行事,殿下若要相謝也當謝末將家主而末將家主有此行徑亦不為助,隻為禮尚往來,因此臻王殿下此謝實屬不必!”
蕭訶這一番不中抬舉的說辭著實讓劉曄“無語哽咽”,一時間不知要以何言為繼。
“蕭將軍耿直,曆來不屑曲折之道!”盛為及時向劉曄拱了拱手,“還望殿下海涵!”
“無妨!”劉曄擺了擺手,自嘲而笑,“實則孤也是行伍之人,家中舅父們更是個個雷厲......實則不講曲折才是性情,孤而今是被朝堂瑣事捆住了、快要不識性情!”
“既然是老友相逢,不如爾等此刻去同飲幾杯。畢竟陰日就要各自開拔,日後相會雖然有時卻也不易!”
“如此卑職謝過殿下!”阿凱禮過了,“樂滋滋”地拖過了蕭訶就要辭過盛為,“盛家二郎,可否?”時至而今盛為又哪能說“否”?因此在一聲“去罷”之後,蕭訶就被阿凱強拽而去,連一句暫辭之話都來不及道。
“殿下是怕蕭將軍再予殿下難堪,這才讓兩人去飲酒的吧?”盛為小聲問道。
“確是!”劉曄點了點頭,接過了韁繩,又吩咐那小子也去尋了那兩人“同樂”。
“諸如此類中正之人,若要反出,其心並不為叛,而是為救罷!”劉曄半真半假地說與盛為,“盛二郎可是認同?”
“確是。”盛為客套了兩字,心裡紛紛擾擾地盤算起諸多之事......譬如要尋了時機將盛遠與劉赫的勾當問個清楚,再譬如亦要問問蕭訶為何瞞著此些不報、非凡於他們不報、於父母親亦然不報,又譬如可要將此事即刻說與盛馥知曉、同探一探盛遠與劉赫當真隻是“利來利往‘、還是另有綢繆不可告人?他實在有些難當冰雪皚皚之下又添靄霧重重,一時之間更覺百色難辨、五味難分......
“耿直之人確是好過於曲折之心!”猝然劉曄話鋒一轉,“譬如盛二郎!”
“二郎怎麼了?”盛為從冥想中乍醒,一時懵懂,“二郎如何曲折了?”
“二郎曾諾不向陛下提及孤難去建康之事,然卻把孤賣了個乾乾淨淨!其中曲折,當真是為了保孤性命?“劉曄顯然有氣,“難道二郎以為如今這陛下先呈書再親去之策便是萬全?旁他不論,唯論時日長短,孤便惶恐、惶恐良朝援兵之時、寒朝已亡!”
“且恪王妃還與陛下有約,而今的兵將不可廝殺!唉!”劉曄一聲沉沉太息,“此理不通!”
“僅會廝殺的必然兵敗!”盛為一聽便知劉赫不曾以全情相告劉曄,“殿下營中必不乏謀士,況且還有殿下舅父這眾老將再測謀略二字是會不識不認?”
“且!你諸多人馬,到你大都時也需十天半月,二郎保到時就有兵馬來助!”盛為揣測劉赫不已實情相告,是為擔憂劉曄不肯好生領兵、仍自去良朝為質......是以他不忍不說卻也不可全說,隻能是是而非,“殿下若愛廝殺,屆時領著他們廝殺去便是。”
“十天半月就有兵馬?難道是天兵天將不成?”劉曄搖頭苦笑,“二郎切莫為了安慰孤而胡言!若要胡言也當裝得確鑿些,何必如此不堪!”
“二郎此刻偏不說那‘不信便罷’!卻說你定是要信!”盛為知道此“點到”已是足夠,再多便要成了“言多必失”。
“殿下牽匹馬來又是為何?”盛為時至而今才細打量了一眼,隻見此馬身量低小卻飽滿優美,栗色的皮毛油光可鑒......
“此乃天馬與烏孫馬之雜,年歲尚幼,倒也是可人!”盛為笑道,“隻可惜仍是不堪重負、不適將士征戰。”
“誰人說是要用來征戰的?”劉曄不得好氣地將韁繩塞入了盛為手中,又感歎道“不愧是盛家二郎,一眼看破,何止博古通今?”
“此去日夜兼程,此一匹溫順馴良......”劉曄似是於將說之言十分局促,“陛下知曉你盛家不乏萬物,因此隻當這匹是恪王妃的不時之需,盛二郎牽走罷了!”
“啊?”盛為眨眨眼,原來隻當劉曄是來尋他晦氣,不想他是為替劉赫贈禮而來。“殿下方才還說自己非是曲折之人,而今卻替人做這曲折之事!”盛為撫了撫了馬背,那馬兒一聲輕嘶,就拿頭來蹭了盛為。
“果然是個溫順馴良的!”盛為笑道,“可馴良到誰都可為主......”
“二郎收下了!多謝殿下!”大事當前,盛為不願多生枝節,隻打定了主意不讓盛馥知曉便罷,“陰日便要各奔東西,殿下保重!定待二郎來日去尋了你吃酒!”。
“是孤去尋了二郎喝酒也未嘗不可!”劉曄施施然亦是一笑,“盛二郎保重!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