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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十八、齧挽裂(1 / 1)

或是因為與母親的“積惡”太深,這一番諄諄告誡轉眼就被鄭淩瑤拋諸在了宮牆之外成泥成沙。

入宮後的鄭淩瑤待田氏依然如故,甚至更勝以往。進宮隻三日之後,她就命田氏為她掌管丹房,另配了幾個宮婢、長侍,道是“宮裡終歸有些忌諱,你先去丹房住下,這幾個奴婢,給你差使用罷”。

諸人皆知,鄭淩瑤口中那“丹房”雖叫丹房,卻也是由緊貼著合歡殿的殿宇改來的,又有一條新修的長廊連著,並不是那處還未建成的真丹房。因此上那處要以丹房論的、或是寒酸了些,可若隻照尋常看的,卻是應有儘有、隻怕有些“娘娘殿”都是要比它不如。而今她卻指派了一個看來“不識分寸、不懂規儀”的孀寡婦人去占了那地......可見那人是何等樣地受了“器重”!倒教人於她刮目相看。

從此田氏常住丹房。平日裡她除卻每日去合歡殿請安、再日常做些金粉、胭脂之外,就是百無聊賴。不及一月,她便時常告假,說是要去“瞧瞧女兒”,不及兩月,她又添了在宮裡四處走走停停的嗜好,一日、兩日、三日之後,倒讓各宮都記得了她的長相音容......

不久鄭淩瑤又聽見了傳言紛紛,有人道那田氏“每回出宮必夾帶了什麼出去,每回回宮也不定要夾帶些什麼回來,旁人問,隻說是合歡殿娘娘要的”;有人道她“私做金粉、胭脂甚至熏香送予各宮”;有人道她“每每就會作些淒苦、讓人憐的姿態立在陛下必經之路,陛下若要看見她了、偏還要故作清高”;有人道她“一天勝過一天的要妝扮、甚至私拿了娘娘的首飾衣裳偷偷穿戴,平日裡那步態間更是走出了娘娘的味道”;更有人道“可是耀王始亂終棄?占了人卻又嫌晦氣,娘娘為為表兄遮醜才不得已帶了這孀婦進宮、許她個女官的前程好叫她不鬨?......

可無論旁人傳了什麼話來,鄭淩瑤都是一笑了之。甚至皇後與她提及“你丹房那人野調無腔、卻又生了一副眼比天高的心腸。凡低賤之人生了妄心就是要不成體統、必要打出宮去。”,她都要為田氏申辯。她會一端陪著罪、說著“妾必嚴加管教”,一邊討著饒、又說“因她身世可憐、性子就尤其古怪些,還請皇後娘娘與諸宮娘娘多擔待則個。”

如此三、四、五個月一過,“鄭憨憨”的諢名便在宮中流傳。各宮娘娘除了譏笑鄭淩瑤“果然空有一副頂好的皮囊”之外、更是放下了一大半於這“天下第一美”的戒心。起先各宮娘娘還會聚在一處,說些“畢竟終日裡隻知道描眉畫斜紅的人是辨不清狼、羊的,哪日被反噬了也是活該”之類的話去打趣取笑。可逐漸的、諸人瞧她得了什麼賞賜都往各宮裡分,做了什麼新香新粉都往各宮裡送,乃至有孕了還是不驕不縱、一如往昔,便覺再嘲她諷她終是過意不去......倒是都替她擔憂、歎息起來。

恰在此時,怪事又現!不止一人來問鄭淩瑤,可曾注意了田氏的肚子倒與她一般日漸日大起來。隱晦些的點到即止,爽快些的便直說了瞧著就是有孕的姿態,若是陛下的龍種倒還罷了、然那是絕然不能的!倘或是她趁著出宮做下了什麼醜事、再帶著不明不白的肚子進宮、那可是重罪,到時任憑你如今是隆寵加身也是無用、定是會要牽連了一整座合歡殿。”

鄭淩瑤大驚失色,皺眉想了半日卻道“她來請安時我瞧著也是平時的樣子、並沒有什麼異常。且她本就是落難的人,不曾進宮前在我家也隻是混個溫飽罷了,哪裡真見過什麼好吃好穿的?這進了宮、見了好的,自然就尤其貪吃些,因此許是娘娘們見時,她吃得多了、或是胖了撐著了衣裳呢?”

於是眾人麵麵相覷!她們不敢想象一個憨蠢至此之人,該要如何在擊搏挽裂的宮裡得活?然話已說了、情分也已送了,警示業已給了,已是仁至義儘,亦再無他法相幫!至多再願她“吉人天相、天可憐見”就是額外的愛憐了。

或者真是“天可憐見”!就在宮裡風言更熾之時,那田氏忽然有天將自己鎖在丹房某室、又偷偷著人來向鄭淩瑤告病,說是自己得了會染人的疫症,怕聲張了牽連娘娘也要被送出宮去,因此隻得自閉待愈。

鄭淩瑤聽罷也不細問。隻讓人附耳過來說了幾句便再無下文。此後眾人經久不見田氏“俏立四野”不免好奇,掛完抹角地問了皇後,才知那田氏原是告了假、說是要將自己的女兒送回故裡去。

鄭淩瑤便一直這般幫田氏瞞藏著,可許是田氏這瘟病太過纏綿,乃至到她臨盆產子、晉封貴嬪,她都不曾再露一麵。待到七皇子百歲那天,鄭淩瑤斯斯艾艾地倒向皇後告罪,隻說自己早不聽勸、縱容了惡奴,以致那“定然做下了見不得人的事”的田氏偷拿了好些宮裡的東西一去不返!

其實皇後不削因這“早在意料之中”的小事而責怪降罪!然礙於威儀,還是“訓戒”了一番“你日後可莫要再輕縱了奴才,失財事小、失德事大!念你方誕下七皇子、此錯不計”雲雲,又著長侍去傳令命各地官府“緝拿此人,死活不論”。自此便忘儘了田氏此人。

轉眼元辰。宮裡按例行了“依拜賀飲椒酒吞雞子著桃板”之禮以賀,大抵是因為拓文帝高興太過,便拖著鄭貴嬪多喝了幾盞、又要她陪著他與皇後幾出幾進同受朝臣賀拜,自回寢殿她便是嘔吐不止、連膽汁都快吐儘。

見愛妃如此,拓文帝自然心急火燎地急召太醫署來瞧。幾位太醫瞧來瞧去卻隻道是“室內驟熱、室外驟涼,酒熱風冷,是以娘娘表裡不和,無有大礙,隻需保得暖和又不可太熱、吃得清淡卻不可寡然......靜養幾日即可。”

鄭淩瑤就這般錯過了入宮之後的第一個元辰。諸宮嬪妃都伴駕歡娛之時,她隻得閉門謝客,因是陛下有旨“不可擾”!

入夜星黯,空庭月小。回複了些氣力的鄭淩瑤似是再聽不得冰風如針、耐不住寒夜淒冷,便起身更衣梳頭、描眉點唇。她妝扮好了就扶著宮婢、隨了長侍、一踱兩踱地,踱到了丹房之地。

“嗬!”她站定在丹房某處,望著緊懸在門上的那钁鎖,冷冽地笑了一聲。

“開門罷!記得掌燈!必得亮的!”她側過了頭,撥開了宮婢遮來的帕子,饒有趣味地眯起了眼,不想錯過一點“風光”!

“啟稟娘娘,奴婢請還是遮擋了口鼻。奴婢怕汙穢之氣衝撞了娘娘!”一長侍打開了鎖、卻還不敢推開門。

“不會礙了什麼!”鄭淩瑤自宮婢手中取過兩粒丸藥塞入了鼻中,“娘娘我,隻聞得到牡丹香氣。”

娘娘既有“仙丹”護體,奴婢們便也無需再多躊躇。隻見那長侍輕輕一推,眾人便迫不及待地捂住了口鼻進去點燈,霎那間,遍室通明。

“你們不曾餓死她吧?她若死了,娘娘我可要冶你們的罪!你們便沒什麼意思了!”鄭淩瑤依舊是踱著步、含著笑,一張臉被燭火耀得愈加美輪美奐,宛如仙子出釉。

“喲!他們可曾虧待了你了!嗯。想來是不曾虧待的,竟連這屋子都是暖的。”看見對過那個一張臉乾淨地猶如新掃泥地、身子卻臟得如坑窪沼澤之人,鄭淩瑤還是嫌惡到忍不得將帕子拿起捂住了口鼻。

“儘是些蠢才!她那頭發亂得跟野草一般,你們既然偷懶不梳,還不知道鉸了去?”

宮婢們聽得娘娘有令,幾息間就“變”出了一把諾大的交刀,撲上去就是一陣亂鉸。

“哎呀!當真是可惜了!我知道你這賤婢最是疼惜頭發,畢竟你渾身上下,也就這點可看......可如今往日的油亮烏黑都是不見了,還留著又有什麼意思?”鄭淩巧笑倩兮,一雙可傾天下的秋水靈眸直擲那人而去,定定地看著那人不甘願的眼中泛出欲要拚命的神情來。

“碎發段段而落,迷了誰的眼?刺了誰的眸?又是誰讓斷發化作了鐵針,根根刺進心房?!”。

“田開顏,你的心,此刻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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