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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八、近取譬(1 / 1)

雖是這樣寬慰著自己,可鄭淩瓊終究還是怯怕“比鴻毛還輕”的自己,是會在這池中躺到天荒地老,甚至是會死了、化了白骨。她一雙眼滴滴溜溜地轉來轉去、一雙腿劈劈啪啪地踢來踢去,一邊泄著憤,一邊留心聽著可會有人“恰巧”送了她的行囊過來、好替她解了這燃眉之急,什麼軟玉樣的暖泉,什麼仙芝般的香氣,在這會兒都已是不甚要緊。

“活該他徒勞著東奔西走,隻盼他終了什麼都不能得!”在“閒暇間隙”之刻,鄭淩瓊定是要咒罵上劉赫幾句:“不理不睬倒還罷了,話都不曾聽完居然拿腳就走,這不是將我往死裡嫌棄?既嫌棄,那就當連我做的藥一起嫌棄了去,一粒不吃才算乾淨!”

然而這回,鄭淩瓊卻有些怨錯了劉赫。要知道直至方才,那“殺神”還一直立在鏡屏那側,並不曾真的揚長而去!

劉赫當然是萬分不願去聽鄭淩瓊的喋喋不休、去聽她那些莫名的指摘。奈何“淩瑤”兩字就如摔斷的蓮藕雖已兩分,卻還是絲絲絆絆地牽著靈肉,讓他不能肆意罔顧。是以他的然他轉身既走實則是為落荒而逃,而既被牽著,又可“逃”出多遠?

他默默地立著、靜靜地聽著,若有所思卻又不知其思。直至“落水”聲驟起,他才是幡然醒神。無需多揣,他知曉必是鄭淩瓊跳下了“瑤池”才引出這番聲響。一想起那人本屬靦顏天壤,他便如逃難般的急急離去、哪裡要要什麼雍容,絲毫不忌什麼狼狽。

“不可理喻!”他奔到了案幾那處肆意一坐,隨手撿起一個杯盞、斟了茶就往喉裡倒去,待等知道燎燙,卻為時已晚。

劉赫有些憎惡地看著手中的白玉盞、想就地擲碎了卻又生出來猶豫:是朕疏忽,又怎可遷怒於杯盞?

“或者,朕待她是有苛待之處。而她、一個粗陋之人,不能儘識規儀,以至今日自覺忍無可忍,僭越違製便不在話下。”

能近取譬,劉赫忽而就為鄭淩瓊的莫名無稽尋到了些緣由。而他卻愈發不願深忖,鏡屏後這“瓊”、可就是他曾銘心刻骨了二十餘載那“瑤”。

“‘可惜我不通歧黃,不然定會做出吃了便可全忘過往之藥’......”偏盛馥之言又在他腦中瀝瀝而響,使他欲罷不能。

“若她是淩瑤、又忘了自己曾是淩瑤呢?”劉赫一個不慎、點通了一直隱在心底的那一“竅”,頓時心如鼓捶。

“若她確是淩瑤,縱然朕可再殺她一次,盛馥會當如何?”縱然“三人鼎立”之景隻在腦中一晃而過,劉赫亦恐揮之不去,旦夕間耳鳴眼花又是一起襲來。

恍惚中,已然死去的四娘、二娘,至今仍孤守在宮中的三娘、五娘、六娘紛遝而至,一個個垂首躡足、屏息斂神地立在了那廂。她們不曾言語、更不敢散出分毫悍嫉之色,那模樣神態,都如最初時一般恬靜溫淑、莊敬恭順。

“都道朝堂之地乃是人心最深之處,卻是不然!朕過往一向以為家宅寧和、眾人謙愛,更是不然!”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是以朕不遠不近,以為是能有孫不怨,卻不想是人人不孫有怨!”

“‘所欲不得其所,所求不使其真’,因此她們人人都可哀怨不忿、甚至狂悖,都可變得麵目全非,可惡可憎!”

“鳳凰涅槃,飛蛾撲火。如若她們不曾忘記了本初、便不會心生妄想、自娶其滅、其辱!”

劉赫看了她們良久良久,於百端交集之間,便一時忘了“三國之亂”,更好了頭暈目眩。

突然有人輕叩門環、旋即推門而入,既無稟、又無告,驚起了劉赫,更嚇走了耀王府那一眾娘們。

劉赫不自禁地站了個防範之姿,來者幾人卻是頭也不抬地行了禮,隻將碩大的托盤奉到了案幾處便告退而去,前後也就隻有幾息之長。

驀地種種食物之香鑽鼻而入,劉赫嗅了嗅,卻聞不到一絲當屬盛家的氣味。他無心啟盒、拾箸去一品佳肴,隻拿了壺酒,仰頭就倒。

“也不怕有毒?這樣就喝了?”他像是聽見了鄭淩瓊的嘖嘖之聲,一下禁住了四下去尋,又哪裡有她的影子?

“若是無知之人驟然入內,恐是會將此地當作是新築的婚房。”滿眼滿目的丹紅如熾讓劉赫忍不得冷嗤而笑,再一口玉液入口之時就有了決意:“既是無法辨清之事,便順天意而行,若有分曉自會分曉,若無分曉、那她便隻是鄭淩瓊罷了!”

“這等類於保媒的促狹之事,行者非東方舉莫屬!然他若在此,為何還不現身?”劉赫一心轉回了眼下當前。他警醒著自己,此來已有太多未測不測,若再為“雜事”空耗心神,若再於種種怪誕妄誕視而不見,那麼遑論馬到功成,縱然是魂歸故裡恐也難全。

“以往鑒來,那廝既與朕有約在先,就必然會至。若他不來,定是生出了變故。”

“然此處之人行事之風與他又是何其相似,而他縱然要助朕,也是絕無緣由要去囚了盛遠、齊恪......他們當是一門同根,而東方舉不來或就是因為他們刻意阻撓呢?”

劉赫此來首次生出了危殆之想。枝彆條異間,他雖不至六神無主,卻也難免又怵目膽戰之感,唯恐前功儘棄、更憂功虧一簣。

“變故若生,是否為東方族意願卻也難猜。他們既出東方舉來襄助於朕,自也可有東方落去蠱惑盛遠。隻不過東方舉恪守忠君之道,東方落卻生了悖逆之心......難道他亦是想要代天牧民?”

劉赫驀地有些頹廢。他深諳東方族“法術通天”,實不能想象,僅有些許迷香的自己要怎生與他們纏鬥、方可一贏。他一口接一口地灌著瓊漿,迫著自己鎮定、逼著自己從容,到底還是決意要依著本來之計行事。

“盛遠已敗,齊恪百無一用,朕又無兵無將,若想要兩廂交鋒便是荒謬絕倫。唯有智取方是王道!”

一口酒伴著一叩指,劉赫凝神斂氣地欲將此來之路刻畫在爛熟於心的“大劍關堪輿圖”上。然他左合不攏,右對不齊,堪堪地就是不能尋出此處何處,更是不知要如何去往那“必經之道”。

“若不經那碧落黃泉,朕又何以確保那‘一失’必失?,更何況那處當是唯一出路。”劉赫肅起了神情,實不願想屆時若是“三人”同出,他又當何去何從。

“知已知彼,方可不殆!雖困尤鬥,才不失機!”劉赫往四下裡看去,想要尋到些窗洞去看一看山勢,好斷一斷如今身在何處。

“嗬嗬!”劉赫終於在壁頂處尋到了幾扇小窗小戶,然石壁光滑、室內一應陳設又無一不是低矮之物,若想要壘起登到那兩丈之高,無異於難上青天。

“朕倒不會為此為難!”劉赫眯起眼悍然一笑,借著其中一棵“參天”之樹,幾個竄越就攀住了窗沿。

劉赫憑著臂力將自己撐起,又將雙足蹬在一略突之處,終於是可將室外之景一覽無餘。

然!他眼力所及之處除卻光禿的絕壁還是光禿的絕壁,再無彆他。

“奸佞!”劉赫滿腔的希冀轉瞬化作烏有,憤憤難平,“朕等難道還不如枯井中的螻蟻?它們尚可見天,朕卻不能!”

就在劉赫怒氣衝天之時,忽然聽見一道酥媚之聲。

“喲!可真是個會藏的。素日裡旁人都隻道陛下隻是個會文的,絕想不到竟是個文武雙全的,飛簷走壁全不在話下。”

霎時五雷轟頂!此等聲氣、此等語調、此等言辭,於劉赫而言都如血肉般熟稔,而那份真切鮮活、卻是狠狠地撕下了瘡疤上才結的痂蓋,使他再一次鮮血淋漓。

“你究竟是誰?”他飛身躍下,不顧趔趄中險要摔倒,隻往鄭淩瓊撲去。

“什麼、什麼我究竟是誰?”才在梳案上捧起妝匣的鄭淩瓊一臉愣怔,還不及再問,就已被劉赫一把掐住了脖頸。

“你意欲何為?”兩眼赤紅的劉赫愈掐愈緊。眼前這個生得與鄭淩瑤一模一樣之人,竟還一字不差地說出了,彼時他翻牆入宮私會時鄭淩瑤的調侃之言她若不是鄭淩瑤,又能是誰??

“陛、陛下,鬆鬆,要、要死了!”鄭淩瓊此刻非但是雙眼紅了、那一張臉更是紅得發紫。她一手扒拉著劉赫的臂膀,一邊想要往後退著掙脫。怎知一退兩退就被倒絆住了,身子一虛就帶著劉赫一齊往後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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