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人是用鑽木取火之法得了火種,是以終於燃起了狼煙麼?”
或是因為狼煙燃起的緣故、或是因為雞舌香另有彆致,眾人都像是被喚起了些希冀般的、隱隱得了些喜悅。而盛遠,更是調侃起了那製煙之人。
“留清愈發華而不實!製個狼煙都要攜了香,且還附典故一樁。他是要藉此向誰"以表微意’?齊爾永,你道可會是你我二人?”
“雞舌香溫中,理氣,有治暴心氣痛之效......”齊恪忽而笑得揶揄,“留清之微意實則深遠,然孤以為他斷不是要送予兄長姊夫。”
劉赫此時絕不想去聽他們的隱晦之詞,雖然狼煙升起他也是振奮,然總有一憂如鯁在喉,辯不清晰又吐出不得。莫名地,他竟翹首去盼鄭淩瓊快歸,像是隻要她回得室內,即可解了他這惴惴難安之症。
終於鄭淩瓊又帶著一張焦黑之臉踽踽而來,那錦衫繡裙在泥汙之上又添黑灰,已依稀難辨辨本來昳麗。她行到門前忽又停步,隻拿起袖管將臉擦了又擦。
“唉......”盛遠搖頭而歎,歎聲中全是絕望。
劉赫一見不忍,想及她曾為“一張黑臉”而氣急敗壞,便愈加不忍!然他又不以為自己是可平敘直說“你需得洗臉”,因此隻撂下一句“臟汙之物豈可作潔淨之用”,就待她自醒自悟。
“那個.......”
鄭淩瓊這兩字一吐,劉赫那不識之憂就卷土重來,迫得他心神懼緊。然狼煙已起、斯人已歸,那憂煩又似來得無緣無由......
“何事?”他按捺住了焦躁,問得平常。
“那個,我抱了錦被去是想做引火之用,又砍了些枝枝杈杈,想著火大狼煙才是可放得大些。可偏忘了那些個都是潮濕不堪的,並不能用!”
“那個......我見地也是濕得緊,還撿了些破磚爛瓦仿著灶台搭、搭高了些,就怕生不起火來、誤了大事。”
“待到都備齊了,那個......我才知道竟不曾取了火取。”
“朕憂恐是因此事麼?”劉赫想起她曾折返而回,卻因與盛遠爭執又翻身而走,又想起方才彷佛聽得盛遠說過“鑽木取火”之言,一下想要將心神略鬆,卻是扯不斷那名為不安之繩。
在鄭淩瓊一番如常的羅唕之下,縱連盛馥也聽得不耐。“那你終究是如何生得火?為何又不回來取?”她問。
“我才不要回來取了又遭人譏笑!”鄭淩瓊朝盛遠瞪去一眼,隨後又頓時偃旗息鼓,一副萎靡之色,“終究麼,那個終究麼......我確是想過鑽木取火,並不能成,那個......我又想學著人家拿兩塊石頭擦出火來,也是不成!”
“休再羅嗦!快說實事!”此刻劉赫的臉就如蓄滿霹靂、暴雨的烏雲,料不定何時就要傾盆大作。
“後來麼、那個......我正發愁,就有人遞來了火折子,還捧了一捆乾柴給我.....”
麵麵相覷!
此室之人個個在此,從來不曾踏出半步,能有誰為她送去火折乾柴?那麼便是那眾青袍、黑袍其中之一。然他們應是牢防諸人不得脫出、又豈能做下這等相助之事?
“可是你之前在此認得的某人?”劉赫愈發陰沉,因他那憂困之感愈發之重。
“那個......說認得是認得,說不認得也是不認得。”偏鄭淩瓊仍是執拗地不可名狀,還要揣度些合適之詞。
“究竟是誰?!人又何在?”劉赫大喝一聲,駭得鄭淩瓊連連後退,驚得他人紛紛作色。
“得世間絕美之人在側,竟是生不出一點憐惜之情.....可歎呐可歎!可悲呐可悲!陛下不必為難於美人,貧道自來也!”。
驟然一人聲音不知自何處飄來,聽得劉赫險要揚眉奮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