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尚多慮了!”齊恪甚是無謂,“‘水之**清,沙石穢之;人之**平,嗜欲害之’,既非聖人,謝與不謝、是怨是德亦皆是道法自然。既是自然,那便自然。”
東方阿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齊恪,就如他不可置信何以一再地有“異數”生出。
“劉赫是曾想過謀你性命之人,且還有奪妻之行,這不是仇怨?”他切切地望著齊恪,實在想於他神色間窺到些佯偽之態。
“恩澤或仇怨本不是輕易可以言儘阿尚道劉赫於孤有諸般仇怨,孤卻要謝他屢次三番枉顧一己安危護得吾妻周全......”
齊恪還是坦然,坦然到不止東方阿尚、就連盛馥都隻疑是自己眼花神暈才看聽有誤。
“阿尚亦無需再多挑唆了罷?孤聽得看得的,皆是阿尚為要一個‘亂’字煞費心神.....既已得、自當罷休了吧?,阿尚若是有養鷹颺去之恐,而今人儘在此,阿尚亦自當安寧了吧?”
“罷休不得!安寧不得!有你們這些不肖子在,貧道實在生不出歡喜呐!”東方阿尚驀地愁眉苦臉地連連搖頭,那太息之聲綿綿長長,當真就是愁腸百結。
“好不易這一世湊齊了人,本想著寒朝先來一場‘逼父禪位’,再複加些什麼平叛平亂忙上經年,也能趁意幾許卻不想世間絕色徒有其表、至多隻能令人厲兵秣馬,卻不足以使人舉戈而動.......唉!唉!唉!”
東方阿尚歎著歎著,又往鄭淩瓊側去一眼,“不爭氣!”他斥道。
瞪罷了噤若寒蟬的鄭淩瓊,東方阿尚又搬來四個菜碟,一擺作陣:“之後本當是盛、齊、劉家之爭、且盛家應是分作兩股這南邊兒打、南邊兒與蜀中打、南北打,天下大亂,豈非適意?然怎樣?貧道布局良久,卻還是不見一兵一卒!氣煞人誒!”
“嗬嗬!”齊恪對著那四碟微微而笑、嗤意滿滿,“卻是可惜了阿尚的苦心。然如此說來,阿尚雖是秉天意而行、卻並不順遂敢問阿尚可曾問過天道、緣故何在?”。
“嘿嘿!”東方阿尚獰笑兩聲,霎時哀怨全去,悍戾又來,“天道已死!貧道已不削再問!”
“‘亂世出東方’,無亂怎出?”
“因此說天道無道!這世間怎可南北兩分卻都不知爭而歸一?世間一片平和,卻害得我一族之人隻做些漁讀耕樵之事,徒有一身韜略才具、空付在山野之中!”
“長此以往,不等同於要往滅族奔去?貧道為一族之興亡,籌謀數十年,卻遇上你們這等不成器之人,莫說成事、縱連相謝琢玉之恩也是不能,皆是鴞鳥生翼之輩!”
“然不謝也就不謝,貧道或再也不需得你們前去成事!”
此話一落,盛馥顏色一緊。“阿尚將我們齊齊引來,圈禁在此處,是為讓我家與至尊先戰,還是想要讓南北先戰?”
“確是聰慧,可惜又是生不逢時!”東方阿尚又長歎一聲,撤去了兩碟放在一旁,“而你盛家與至尊,如今似已是打不起來。”
“李卉繁那女莽夫太過蠢笨,竟抱了皇子去求向盛家避禍!唉!除非齊允舍得下他那好不易得來的兒,不然打不起來!打不起來了!”
“那北邊兒麼,托王妃娘娘錢財之福,如今倒應已妥當,隻等延帝回朝再興百廢.....那劉燁倒是個耿直愚忠之人,又是承位之名,他若聞先帝在蜀中駕崩,倒或可熱血衝腦、誓要一戰......”
“可還是不夠啊!他又哪經得齊家、盛家一齊打去?總得要想了法子,才可無憂!”
“說起盛家,你們倒還不知貧道所謂的父母棺材本原是何意......”東方阿尚放下搬來移去的碟自,忽然對著盛馥朝天比劃,“你來時可見過一陣黑鳥在空中盤旋?”
盛馥自是見過,非但見過,她還曾將那鳥陣當作是不祥之兆......
“那又如何?”盛馥之心砰砰狂跳,“又與我父母親何乾?”
“何乾?乾係大了!你們隻知自家是有‘枝散遍地’之勢,卻不知盛家隱埋了多少秘辛。那鳥陣出自於‘厚乎德行,辯乎言談,博乎道術’之家,本屬你父母私軍、卻是從不為旁人所知。”
“飛、飛的呀?”鄭淩瓊已詫異到跌坐在地,“都是見過的,奴婢還道那鳥生得奇怪,原來竟是人?”
“當然是人!盛家的玩意兒,再是奇異也不奇異!他們本潛心於此,卻不料生個大郎在蜀地居住經年,還隻識大劍關左近,從不認山中還有密道千百,更不曉蕭家舊國是為何地。”
“悔不悔?”東方又去問盛遠,“若你早知此地,或還可生出逃脫之法可。可惜你從來不知正業為何,便隻好由得自己困死在鼻尖嘴下!”
盛遠依舊是那副拖遝懨懨之態,絲毫不為東方阿尚所言所動。
“父母親終究還是追來了這裡。”他隻與齊恪道,“如此.....”
“如此也是無用!”東方阿尚陰惻惻地一笑,接過了盛遠之話,“他們正困於貧道法陣之中,不是不能脫困、而是是否可及時脫困.......”。
“哦,陛下!還有東方舉那混人,一般也被困在陣中,因此並非是他失約不來,而是不能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