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液很快沸騰,謝昭臨麵無表情地看著,直到藥液濃縮至半碗,才熄了火。
她將熬好的藥液倒入浴桶,清水瞬間化作濃稠的黑漿。
謝昭臨褪去衣衫,踏入浴桶。
“嗤——”
藥液一接觸皮膚,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謝昭臨咬緊牙關,指節死死扣住桶沿,額角青筋暴起。
——玄陰築基法,本就是逆天而行。
此法以劇毒藥液淬體,強行衝開經脈,痛苦堪比刮骨,但若能熬過去,修為便可暴漲。
但即便如此,這具身體的承受力還是讓她險些昏厥過去。
謝昭臨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入藥液。
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感受著藥力在經脈中橫衝直撞,這次的劑量隻有正常的三分之一,卻依然讓她痛得眼前發黑。
“還是……太勉強了……”她咬著牙,聲音從齒縫裡擠出。
藥液的顏色漸漸變淡,黑漿化作渾濁的灰水,謝昭臨知道這次隻能到此為止了。
她顫抖著撐起身子,發現雙腿已經失去知覺,整個人重重摔在浴桶邊緣。
銅鏡裡映出她慘白的臉色,她試著運轉靈力,經脈中隻有微弱的回應——這次藥浴,勉強讓她達到了練氣二層的門檻。
窗外,日頭已經西斜。
她估算著阿墨回來的時間,快速收拾好一切,當她把最後一味藥材放回儲物戒指時,突然聽到院門被推開的聲音。
“仙師,我回來了。”
阿墨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帶著刻意的輕快,謝昭臨深吸一口氣,壓下經脈中殘餘的疼痛,臉上恢複了一貫的冷淡。
“進來吧。”
她看著阿墨推門而入,注意到這丫頭雖然麵帶笑容,但眼神卻不著痕跡地掃過房間的每個角落——尤其是她特意處理的那一堆藥渣。
“可看到什麼異常?”
“合歡宗的人在城南設了關卡。”阿墨聲音輕柔,“似乎在盤查女修。”
謝昭臨正在整理衣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她背過身去取茶盞,借著動作掩飾眼中的冷意:“可說了緣由?”
“隻聽茶攤的老丈提了句餘孽。”阿墨頓了頓,“仙師,可要阿墨明日再去探聽?”
“隨你。”她指尖敲了敲桌麵,示意阿墨去收拾那些藥渣。
阿墨蹲在牆角,纖細的手指在碎末中輕輕撥動。
突然,她的指尖觸到了幾截斷裂的褐色纖維——正是她昨日混在藥材中的燈芯草,這些纖維已經浸透了漆黑的藥液,斷口處還帶著新鮮的痕跡,顯然是被使用過的。
她不動聲色地繼續收拾,將藥渣仔細包進油紙。
“收拾好了?”謝昭臨頭也不回地問道,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仙師。”阿墨恭敬地回答,抱著藥渣包退出房門。
阿墨緩步走向灶房,每一步都在思索:那些纖維確實被用過了,但對方是真的用了她處理的藥材,還是僅僅檢查過?
將藥渣包投入灶膛,火光映照著她沉靜的側臉,待最後一縷青煙散去,阿墨才轉身回到自己的小屋。
油燈點亮後,阿墨坐在桌前,手指輕叩桌麵。
合歡宗的搜查、那些被動過的藥材、仙師讓她去打探異動……種種線索在她心頭盤旋。
看來明日還得再找個由頭去城裡一趟……
她從懷中掏出一物,正是白日裡那書中掉出的薄紙,那上麵記錄著一個特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