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竹領著謝昭臨穿過幾道回廊,越走越偏,最後停在一間偏僻的小屋前,黴濕氣混著灰塵撲麵而來,但明顯許久沒人住過了,窗紙上還破了個洞。
“就這兒了。”雨竹站在門口,絲毫沒有要幫忙收拾的意思,“少爺說了,讓你彆亂跑。”她惡意地補充道,“尤其是正院,夫人聞到窮酸味會犯惡心!”
謝昭臨垂著頭,肩膀瑟縮著,她脖頸的淤青在晨光中格外刺眼,衣裙上還沾著昨夜的血漬。
“啞巴了?”雨竹突然冷笑一聲,“都在賭坊轉過一圈了,裝什麼清高!”
謝昭臨睫毛顫了顫。
果然,楚府上下都知道阿秀的事情!
一縷黑氣正從謝昭臨袖口鑽出,順著雨竹的繡花鞋爬上去。
“雨竹姐姐……”她聲音細如蚊呐,“我……我能不能打盆水……”
“水?”雨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腕上金鐲叮當亂響,“茅房後頭有積水坑,愛用不用!”
廊下突然傳來腳步聲,雨竹立刻變了臉色,攙扶般握住謝昭臨的手腕,指甲卻狠狠掐進她皮肉裡:“阿秀妹妹當心門檻——”
謝昭臨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雖然她有煞氣護體,雨竹對她造不成什麼傷害,但若是真的阿秀在這裡……
腳步聲遠去,雨竹猛地將謝昭臨推進屋裡:“裝什麼嬌弱!“謝昭臨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若非現在不清楚目前楚府的情況,不能在外動用煞氣……
她眼中閃過一絲陰沉。
“就你這種賤胚子,也敢惦記我們家少爺?”雨竹上下打量著謝昭臨,一腳踹翻木凳,“聽說你哥把你賣給賭坊抵債?怎麼沒被玩死啊?”
木凳砸在謝昭臨腳邊,揚起一片灰塵,她故意瑟縮了一下,眼眶瞬間紅了——倒不是裝的,是灰塵迷了眼。
她故意顫抖著聲音問道:“雨竹姐姐……我知我配不上懷舟哥哥……可我聽說楚府有仙師坐鎮……我……”
雨竹聞言冷笑一聲:“怎麼?想攀高枝啊?”她俯身逼近謝昭臨,壓低聲音道:“告訴你也無妨,自從老太爺去世後,現在也隻有少爺……”
她突然意識到說漏了嘴,立刻改口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謝昭臨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麵上仍裝作惶恐的樣子:“我、我隻是怕……怕自己不懂規矩……”
“哼!”雨竹直起身子,滿臉不屑,“你這種下賤胚子,連給仙師提鞋都不配!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了……”她惡意地笑了笑,“楚府現在連個看門的修士都沒有,就憑你這點本事……”
謝昭臨的睫毛輕輕顫動,黑氣已經順著雨竹的經脈遊走到心口。
她忽然歪了歪頭,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那真是……太好了。”
雨竹一愣,隨即嗤笑:“怎麼?嚇瘋了?”
謝昭臨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抬起手,指尖輕輕一勾——
“啊——!”雨竹的尖叫聲驟然撕裂空氣。
她猛地低頭,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皮膚下竟有無數黑絲蠕動,像是活物般在血管裡遊走!
“你……你做了什麼?!”雨竹的聲音因恐懼而變調,踉蹌後退,卻發現自己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謝昭臨微笑:“我不是說了嗎?”
“沒有修士坐鎮……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