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日論道會,大後日宴請,剩下的時間留給徐長明查訪。”周芷蘭遞過玉簡。
謝昭臨掃過日程,發現每個場合都精心設計過:“城南李家的邀約也是你安排的?”
“不過是借了個名頭。”周芷蘭抿嘴一笑,“李家主也對棋道頗有興趣,聽說來了位隱世高手,自然想見一見。至於他會不會‘恰好’提起三年前的一麵之緣……”
她沒說完,但謝昭臨已會意。
“最要緊的是本月十八那日。”周芷蘭忽然壓低聲音,“徐長明照例要去各家‘探望友人’,那日我會安排人運進批新靈藥,您正好借機舊疾複發,閉門不出。”
謝昭臨會意:“靈藥是幌子?”
“隻是給府裡人看的。”周芷蘭指尖在桌麵畫了個圈,“那日徐長明也會帶上他的兩個弟子,正好方便您處理些……私事。”
她沒明說是什麼私事,但謝昭臨已心領神會。
“這半月您隻需做三件事。”周芷蘭豎起手指,“下棋、論道、賞花,越是光明正大,他越不會起疑。”
謝昭臨忽然覺得有趣:“你倒是都準備齊全了。”
“如今我們是一條藤上的螞蚱。”周芷蘭輕點石桌,“您既要個清白身份,自然不能在我這裡出了紕漏。”她微微抬眸。
“您隻需要在必要的時刻出現即可。”
窗外傳來打更聲,她起身告辭:“明日辰時,徐長明大概會來找您討教,您不妨多讓他思索片刻。”
走到門邊時又回頭:“對了,我備好了北崖寒潭的水,明日煮茶時用,徐長明去年嘗過,定會覺得熟悉。”
謝昭臨目送周芷蘭離去輕輕一笑。
周芷蘭的每一步安排都恰到好處,既不會顯得刻意,又能讓徐長明在不知不覺中加深對明月散人的印象。
這種滴水不漏的布局,確實令人歎服。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侍女便送來了用北崖寒潭水煮好的茶。
謝昭臨淺嘗一口,水中果然帶著特有的清冽甘甜,還摻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鬆木香——正是徐長明最愛的味道。
辰時剛到,院外便傳來腳步聲。
謝昭臨放下茶盞,看著徐長明一襲墨色長袍踏入院中,他今日的氣色比昨日好了許多,眉宇間的陰鬱也消散了幾分。
“明月道友。”徐長明拱手行禮,“昨日那局棋,我回去後思索良久,有幾個變招還想討教。”
謝昭臨示意他落座,指尖在棋盤上輕輕一點:“徐執事請。”
對弈間,徐長明不時提起些陳年舊事,看似閒談,實則暗藏試探。
謝昭臨應對自如,偶爾還會糾正他記憶中的偏差——這些都是周芷蘭事先準備好的細節。
“道友果然見多識廣。”徐長明落下一子,忽然話鋒一轉,“說起來,前輩可曾去過青州的陸家?”
謝昭臨執棋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落下:“十年前路過一次,與陸老家主手談過幾局。”
“那可巧了。”徐長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陸家三小姐前些日子還提起,說有位明月前輩的棋風與她祖父極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