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衛長老並未將全部罪責都推給邱長老。
他聲音沙啞卻清晰地回蕩在大殿。
“啟稟宗主,邱師弟確實暗中對我下藥,此事我閉關期間已然察覺。”
他喘了一口氣,才繼續看向宗主。
“但他所用之藥,絕非能致人死地的劇毒,更不足以讓我命牌碎裂。我重傷垂危,命牌示警,乃是因為察覺另有他人暗中下了更陰狠的手段,不得已施展秘法假死遁形,以期引出真凶。”
他這番話,既承認了邱長老下藥的事實,又將“謀殺”的重罪摘了出去,將其定性為內部傾軋,而將真正的殺機引向了看不見的幕後黑手。
衛長老語氣沉痛:“然,邱師弟私藏禁藥、篡改記錄、監管不力,致使宗門多名弟子中毒,釀成宗門大禍,亦是罪責難逃!此事,是我這做峰主的失察,請宗主一並責罰!”
他巧妙地將謀害峰主的重罪,轉變為了內部爭鬥失當和嚴重失職,給了宗主和所有人一個台階。
宗主深邃的目光掃過衛長老,又瞥了一眼麵如死灰的邱長老,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畢竟就算是沒有對方出麵,他也是要保下邱長老的性命和修為!
一個金丹期的長老,對於青溪宗這樣的二流宗門而言,是極為重要的戰力,廢掉一個,宗門整體實力便會受損。
衛長老此舉,看似請罪,實則是以退為進,既清理了門戶,又為丹峰保下了一份元氣,更將禍水東引,暗示宗門內部還隱藏著更危險的敵人。
“既如此……”宗主沉吟片刻,聲音威嚴地響起,“邱長老,私藏禁藥,暗算同門,監管不力,釀成大禍,數罪並罰!但念其多年為宗門煉丹,亦有苦勞,且並非謀害衛長老之主凶。”
“故,判罰禁於思過崖八十年,靜思己過!其所有職司,一概剝奪!”
八十年禁閉,對金丹修士而言,雖漫長,卻並非絕路。
修為不至被廢,丹峰核心傳承也未徹底斷絕。
這判罰,重而不絕,嚴而不死。
“至於謀害衛長老的真凶,”宗主目光掃過全場,帶著冰冷的壓力,“執法堂需繼續徹查,絕不姑息!”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真凶”哪裡是那麼好查的?
沒有線索,沒有證據,全憑衛長老一麵之詞。
最終能否查清,何時查清,甚至查不查,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衛長老接下來的“意願”和宗門高層的博弈。
此事,大概率會成為一個懸案,一個時刻提醒著眾人宗門內暗藏危機的警示。
塵埃落定,格局重塑。
衛長老的回歸,瞬間穩住了即將分崩離析的丹峰。
他重掌峰主大權,但丹峰經此動蕩,聲譽掃地,實力大損,早已不複昔日榮光,從三峰之首跌落,元氣大傷。
而經此一事,宗主也意識到舊的平衡已被徹底打破。
為製衡各方,防止任何一峰過度膨脹,他在與幾位核心長老密議後,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擢升在此次事件中揭露線索有功且實力足夠的陣峰,使其與器峰、藥峰、丹峰並列。
然而,陣峰的上位並非一帆風順。
它瓜分了原本屬於其他三峰的部分權力和資源,自然引來了器、符、丹三峰的共同警惕與隱隱的排斥。
仇長老雖然達成了部分目標,使陣峰地位提升,卻也瞬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處境並未如預期那般順暢,反而要時刻應對來自各方的審視和潛在的聯合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