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有這份人情,求個官還不是輕輕鬆鬆?何苦浪費在一個女人身上呢?等拿到了高官厚祿,要什麼樣女人找不到?
即便曹髦現在是個傀儡皇帝,賜婚的聖旨,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搞到手的。在李固看來,石敢當是在暴殄天物!把自己的政治資源用在了無聊的地方!
這踏馬就是個傻子啊!有人情不會用給我用啊!
李固在心中大罵石敢當被女人迷昏了頭腦。
“看來我這位妹夫,著實不是尋常人,為你也算是掏心掏肺了。”
李固帶著些許欽佩,歎息說道,預感自家妹妹大概是留不住了。就算人還在,心也被勾走了。
而且他們家虧大了呀!
可以求到天子賜婚的人情,隨便用一下,對家族就有無比的助力!不過話說回來,李婉魅力之大,也確實令他心驚。
居然有傻子為她求了一份賜婚的聖旨!雖然看上去很怪異,李固卻覺得李婉和石敢當有種……另類的般配。
都是那種辦事直接豁出去完全不顧後果,全看自己心情如何的人。
“那是啊,你也不看看我是什麼眼光!尋常人我能看得上麼?
他為我弄到了賜婚的聖旨,這輩子不嫁他,我就終身不嫁!”
說這話的時候李婉臉上神采飛揚,頭上的發辮都快翹起來跳舞了。
司馬炎不是糾纏著她不放麼,怎麼就不肯求一份賜婚的聖旨呢?所謂誠意,都是比較出來的。
此刻李婉異常確信,自己絕對沒有挑錯人。
……
“你身上有女子的氣味。”
簡陋的簿室門附近某個屋舍內,石崇一臉疑惑在石敢當身上嗅了嗅,十分篤定的說道。
石敢當瞥了他一眼,懶得解釋不久前自己是怎麼跟李婉是抱在一起的,隻是無奈反問道:“六郎,你現在還有心情關心這個嗎?”
“我這不是很緊張,故意找點話說嘛。
明天要乾大事,我哪裡睡得著。
早知道這麼緊張,我去找個女人快活快活也好啊。
現在都悔死了。”
石崇苦笑著辯解道,石崇對石敢當抬起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兩隻小臂都在不自覺的顫抖,完全停不下來。
很多人都不怕死,刀砍腦袋都不帶眨眼的。
然而如果他們知道一個具體的死亡日期,距離此刻相當接近。那麼在時間一點點消耗的過程中,那種恐懼往往會把這個人的精神徹底壓垮。
死刑犯槍決前的那天,平日裡叫囂一個打十個,此刻卻一哭二鬨三上吊實在是不要太多了。
石崇已經算是神經大條!換個人很可能已經崩潰大哭。
按照計劃,天亮以後,曹髦便會乘坐天子的禦駕,帶著那數百炮灰,來到簿室門前。隨後石崇他們二人會登上天子的禦駕,在車夫身旁,手持節仗與旌旗。
然後,就是把命運交給上天處置了。
所有的計策已經在這一刻用完,剩下的就是所謂“天命”。石崇二人都不打算披甲,事實上,如果一個人被幾十個人圍毆的話,哪怕身上套個鐵殼子都沒用,還不如不穿,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這兩天某應該回家,找幾個美妾留種的,萬一死了,豈不是絕後了?”
石崇懊惱的拍拍腦袋,在一旁長籲短歎。
石敢當卻回想起自己幾個時辰以前,已經搞定了自己的婚事,不由得一陣心神蕩漾。
要是當時大舅子不來,搞不好今晚真會在柴房跟李婉抵死纏綿,翻雲覆雨。
石敢當也是人,不是機器。大難臨頭,瘋狂放縱的心思,如同潮水一樣衝擊著他的理智。
恐怕李婉也是有同樣的心思。
因為萬一他沒有挺過這一關,那今夜的放縱,或許就是兩人生命中最後的甜蜜回憶了。
何不索性放縱一把呢?
難道要等死了以後再去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轟轟烈烈愛一回麼?
要不是知道李固在柴房外偷看,兩人估計已經開搞了。
“這一關無論我們能不能順利挺過去。
我們的名字,不,你石家六郎的名字,一定會牢牢的銘刻在史書上。
後人讀這一段史書,一定都會知道,有人在司馬氏隻手遮天的時候,敢於為天子拔刀!
在所有臣子都不敢說忠義的時候,有人已然仗義持劍,護衛在天子身側!
此刻天下人皆鼠輩,唯有六郎你才是英豪!”
石敢當按住石崇的肩膀,看著的眼睛,表情嚴肅的說道。
隨即他卻在心中暗暗吐槽道:此舉雖然看起來震懾人心,但實則並沒有什麼卵用。
因為這隻是一場在街上表演的戲劇,人人都是演員,人人都是觀眾。
似乎是被石敢當的情緒感染,石崇抖動的雙臂停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道:“是啊,大不了一死!”
“對!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石敢當緊握雙拳,繼續說道:“若是能重於泰山,死了又何妨,大丈夫就是要轟轟烈烈!”
“說得好,我們就是要轟轟烈烈走一遭!”
石崇亦是緊握雙拳,激動到不能自已!此刻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陷入強無敵的狀態。
可是過了一會,石崇又萎靡了。
他拉著石敢當的衣袖,低聲詢問道:“敢當,你能不能交個底,這件事究竟有多大把握?不是不相信你啊,實在是這件事……賭的有點大。”
你踏馬現在才知道後悔啊,我還以為你很勇呢!
石敢當心中鄙夷,嘴上卻是繼續給石崇灌心靈雞湯道:
“愛拚才會贏!要奮鬥就會有犧牲!
曹髦貴為天子都不怕,我們怕什麼?”
“不是!我怕死啊!”
石崇如死狗一般側臥在那張狹小的榻上,已經打算什麼都不想,等著曹髦的隊伍行進到這裡,然後抱著天子的旌旗上禦駕了。
反正到時候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累了,毀滅吧。
看到石崇已經閉上眼睛裝睡,石敢當差點沒笑出聲來。
“前世的你,可比現在生猛多了。”
石敢當在一旁低聲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