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安關距離鐘會所在的中軍大營有些距離,其中要穿過一條很長的山路。中軍大營在定軍山東北,距離漢中郡治所漢城很近。
快馬奔馳了五十裡,來到定軍山西南側,前麵的路不好走了,再加上天色已晚,石守信便下令在山腳下一處小溪附近紮營。
點燃火堆,簡單吃了點乾糧,喝了點水袋裡的清水。石守信將隨身包袱裡裝的艾葉拿出來當蚊香燒,用來驅蟲。
這是李婉給她準備的,可謂是無微不至了。
石守信雙目盯著熊熊燃燒的篝火,眼神漸漸變得迷離起來。
他今日不想淫辱蜀軍將校的家眷,其實並非是什麼不忍心下不去手之類的原因。
石守信不過是物傷其類罷了。
這年頭,失敗者的家小,就跟今夜會在胡烈他們身下呻吟求饒的女人們一樣,或許這還是比較好的結果。
如果石守信自己成了失敗者,他會怎麼樣呢?
自己性命如何就不說了,妻妾也肯定要變玩物吧?
石守信忍不住歎了口氣。
羊徽瑜呢?
這個女人他不能拒絕也就罷了,卻還會惹來更大的麻煩。今日他目睹了失敗者們的下場,唯有自強不息才能自保。
他不能輸!他一定要出頭,否則死定了!
哪有心思去玩女人啊!
石守信緊緊握住拳頭。
火光之中,他好像看到了羊徽瑜躺在床上,那白皙如玉的身體映入自己眼簾。
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樣的嫵媚,溫柔似水,佳期如夢。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美……以及無法描述的騷。
恍然之間,石守信的心被狠狠的捏住,又是甜蜜又是疼痛。
恍然之間,他才明白做下了何等恐怖的事情!他把司馬家的寡婦偷了,而且還是很徹底的那種偷,身心都帶走了。
如果這件事泄露出去了,後果如何,石守信想都不敢想。
“石監軍?石監軍?”
身旁的親兵喊了他一句。
“嗯,有事你說便是,我不會怪罪的。”
石守信輕輕擺手尷尬笑道,剛剛走神,他想起那夜跟羊徽瑜在床上的瘋狂,心中癢癢的,有些心猿意馬。
“石監軍,這次僥幸破陽安關,我們會不會殺入成都啊?”
那位親兵小聲問道。
“不好說,但很有可能。”
石守信點點頭道。
“可是我們在監軍隊中,想撈點戰功很難啊。”
那親兵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是想出人頭地?”
石守信笑著問道。
他看這親兵挺年輕的,應該才十多歲,剛剛從軍不久,臉龐帶著稚嫩。
現在的鎮定都是裝出來的,怎麼看怎麼不自然。
不必說,司馬昭近年來大肆招兵買馬擴充禁軍,此人肯定就是新招募的人,跑監軍隊裡麵曆練曆練,並不指望他上陣殺敵。
“出身貧寒,那隻能上陣殺敵才有機會出人頭地啊。
石監軍運氣好,娶了個官宦家的美嬌娘,自然是有人托舉。我們這樣的就慘了,何時才能混出個人樣啊!”
那親兵唉聲歎息,忽然察覺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妥的話,連忙告罪道:“石監軍勿怪,卑職隻是羨慕得緊,彆無他意,絕對沒有其他意思。”
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石守信連忙溫言笑道:“不瞞你說,這婚事可是高貴鄉公下旨的,要不然,我夫人那樣的好女子,我是娶不回家的,哈哈哈哈哈。”
看他一副灑脫的樣子,親兵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對石守信作揖行禮道:“卑職孟觀,河北渤海人,願意當石監軍的親信,將來跟隨石監軍去各處公乾!您走到哪裡,卑職就跟到哪裡!”
孟觀連忙表忠心,單膝跪地不起。
石守信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將其扶了起來。
人類社會,有一些規則是通用的,其中之一,便是趨利避害。
每個人其實時時刻刻都在觀察,身邊什麼人可以結交,什麼人值得拉攏,什麼人可以投靠。
在石守信暗地裡觀察著身邊人的時候,也有人在悄悄觀察他,打量他。
比如說擔任他親兵的孟觀。
他就觀察了石守信很久,然後從一些大事小事,總結了一下,覺得石守信這個人很夠意思,可以投靠。
或者說,可以拉自己一把!
這年頭混社會沒有貴人提攜是不行的。
譬如說,李婉和羊徽瑜都可以算是石守信的貴人,就更不要提石崇和羊祜了。
而孟觀呢,則是把石守信看做是他的貴人。
孟觀還把石守信和鐘會的性格做了比較,得出來的結論是:鐘會這個人雖然地位高,但為人冷酷無情,利益至上,精致利己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反觀石守信這個人就有意思多了,他可以為許儀出頭,他可以為大軍出謀劃策,他可以堅持大義跟鐘會硬頂!
更關鍵的是,石守信很年輕,也有嶽父李胤這個靠山,現在還不算顯山露水!
這個冷灶如果燒熱了,將來會對自己有很大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