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守信嘿嘿冷笑道。
衛瓘這龜孫子,鐘會這龜孫子,石守信在心中發誓,以後若是有機會,一定饒不了他們!
“石監軍,您……是怎麼知道鐘會要派人中途攔截書信呢?”
興奮過後,孟觀滿肚子疑問。
“那夜軍議,衛瓘居然公然當著鐘會的麵,說要我把戰報帶回去,還言明了送信的出發時間。
衛瓘為人心思縝密,他如何會不知道鐘會心懷鬼胎?就算鐘會是個老實人,監軍當著大都督的麵,直言此事也非常不妥。”
石守信解釋道。
孟觀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石守信為何會如此了。
監軍和主將,本身就不對付,也不可能好得穿一條褲子。
事以密成,言以泄敗,古來就有的道理。
衛瓘在鐘會麵前,將石守信要辦的事情,以及出發的時間都說出來了。
等於是直接告訴鐘會,你接下來快點把信使攔住呀!
而石守信此前走的是褒斜道,還參與了棧道建設。現在趕回長安送信,必然會走路況更好,也更熟悉的褒斜道。
走儻駱道是不可能的。
至於衛瓘為何會如此,不得而知。但無所謂,因為無論如何,都是在坑石守信。
“大將軍收到信以後,他什麼也不會說。
衛瓘也不會說,攔截書信的鐘會更不會說!
這件事就會爛在他們肚子裡!
石監軍當真是妙計啊!”
孟觀一臉欽佩,石守信真是有勇有謀,不動聲色,實在是太厲害了。
“我向來不忌憚以最壞的心思,去揣摩對我有惡意的人。”
石守信感慨說道,將那個緊實的絲綢包裹揣入自己袖口,然後翻身上馬。
他這次其實在賭鐘會這位大都督會不會自作聰明。
因為很多聰明人,都以玩弄他人為樂,認為自己的思維高人一等。
鐘會截殺信使,無疑會給他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真要去做,鐘會心中會感覺膈應,被自己粗糙的手腕蠢哭。
唯獨讓信使活著卻百口莫辯,為自己洗脫嫌疑,才更能顯出鐘會這個大都督智珠在握,如同貓戲老鼠。
二人騎馬路過郿縣縣城,根本不作停留,直接向東趕路,一天一夜就抵達了長安。
在長安城外驛站安頓下來,石守信對孟觀說道:“我去一趟關中都督府,找大將軍稟明軍務,你就在這裡等著吧。”
孟觀想了想,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石守信吩咐了幾句以後,便朝長安城門走去。進城後,他沒有去找司馬昭,而是找人詢問了羊祜是不是跟著洛陽禁軍一起到了關中。
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石守信便悄悄來到羊祜在關中所居住的小院內。
此時此刻,羊祜正在院子裡練劍,得知石守信上門,立刻大喜過望。
“敢當,你怎麼回關中了,我還在想你這次會如何立功呢!”
羊祜拉著石守信的胳膊說道。
“叔子,我有急事要稟告大將軍,但都督府人多眼雜,麻煩你去找大將軍來這裡私下會麵。”
石守信懇求道。
羊祜看他麵色嚴肅,於是點點頭:“這件事好辦,那你就暫時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羊祜是爽快人,直接讓石守信在書房裡等著,起身便出了門。
呆在羊祜居所的書房內,石守信在思考一個問題:他為什麼要活得這麼累?
鐘會擺明了在坑他,衛瓘似乎也沒安好心,用他去試探鐘會的底線,把他當工具人。
杜預對石守信有過暗示,還是離開漢中比較好,明哲保身,他肯定知道某些彆人不知道的信息。
思來想去,石守信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要奮鬥就會有犧牲。
如果想在一個更高更大的圈子裡麵混,甚至混出頭,作為新人和底層,被彆人欺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唯有變強,才能贏得尊重,活得精彩。
你能吃苦,你就有吃不完的苦,這樣自然就會很累。
可是,石守信又不得不往上爬,因為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擁有的越多,就越需要實力去守護已經擁有的,一刻也不得停息。
石守信忍不住歎了口氣,所有疲憊與折騰,終究還是自找的麻煩。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書房門被推開,羊祜領著司馬昭走了進來。
老實說,司馬昭對石守信的初始印象還是很好的,但卻因為曹髦那件事,急轉直下。
好在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再加上那些事情都被算到了石崇頭上,所以司馬昭總算還是記住了石守信“忠勇”。
此人可以說是死心眼,卻絕不是兩麵三刀,這便是司馬昭現在對石守信的大體看法。
“石守信,你有什麼事情,不能在關中都督府與我說,偏偏還得在叔子這裡?”
剛剛落座,司馬昭就毫不客氣的嗬斥道。
“石某奉衛監軍之命前往長安送信,但路上被鐘會的親信攔住,搶走了書信。
鐘會黨羽甚多,石某不知道誰暗地裡投靠了他,或許大將軍身邊就有人暗通鐘會,所以下官隻能退而求其次,在這裡麵見大將軍。”
石守信對司馬昭作揖行禮道。
“你這一麵之詞的,讓我好生為難啊,送個信還給弄丟了。”
司馬昭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石守信才好。你連書信都丟了,誰知道是被鐘會的人搶了,還是你路上掉河裡丟掉了?
正反都是你一張嘴在說,即便確實如你所說,我又如何采信呢?
司馬昭大失所望,感覺來這裡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他看向石守信,等待對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