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眉頭微微一皺,看了阿蠻一眼,眼神中帶著探究。
阿蠻慌亂地垂下眼簾,避開他的目光。
馬蹄聲剛落,不遠處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竹若焦急的呼喊:“大膽,你是何人,居然對著公子的馬車大喊大叫。”
南風一愣,這才看清這輛馬車的氣勢恢宏,不似平常的車,原來是燕國公子的座駕。
他剛才打聽阿蠻姑娘出去了,便看到這輛車離開,下意識以為是此車……
可阿蠻又怎麼在燕國公子的馬車內呢?定是剛才自己弄錯了。
隻是此刻,他害怕了,在燕國得罪了燕國公子,那他的小命可危險了。
“參見大人,是屬下弄錯了。擾了公子清淨。”
“還不快滾!”
外頭終於又安靜了下來,阿蠻的腿不自覺地從裴玄腿上滑落,踩在車內的軟毯上。
裴玄也鬆開了抱著她的手,阿蠻急忙坐回一旁,慌亂地整理起自己淩亂的衣衫。
一時間,車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過了許久,裴玄率先打破沉默,聲音低沉而平靜:“送你回扶風。”
阿蠻此時已穿戴整齊,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輕聲應道:“多謝公子。”
裴玄輕敲車壁,竹若會意,緩緩駕車前行。
回到扶風時,已是深夜,月光黯淡,萬籟俱寂。
阿蠻渾身疲憊,腳步虛浮地走進府邸大廳。
薑柔早已在廳中焦急等候,見阿蠻進來,立刻迎上前。
她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番,問道:“可是公子送你回來的?”
阿蠻虛弱得幾乎說不出話,隻能微微點頭。
薑柔看著她,眼神複雜難辨,既有關切,又似乎藏著一絲審視。
但見她滿臉疲憊,終是壓下心頭諸多疑問。
“阿蠻,你先喝了這碗助孕藥。”
阿亞捧來烏木托盤,碗中黑漆漆的藥汁還騰著熱氣。
阿蠻皺眉,仰頭將苦澀一飲而儘。
“喝了藥就回房休息吧,對了,嬤嬤替你多備了床被子。”
阿蠻擦了擦嘴角的藥漬:“公主,奴不冷。”
“不是讓你蓋的,嬤嬤是讓你……墊高一些,這樣更容易懷上子嗣。”
阿蠻一愣,隻覺這種感覺很是怪異。
可此刻她身心俱疲,實在無心多想,隻想回房歇息。
最好還能沐浴一番。
洗去這一身的疲憊,也洗去這一身的難堪。
*
轉天,阿蠻早早起身,薑柔已在廳中等候。
她的目光掃過阿蠻時,平靜無波。
好在,這一次她並未詢問昨晚之事的細節,隻是示意婢女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助孕藥,遞到阿蠻麵前。
阿蠻心中一緊,接過藥碗,猶豫著開口:“公主,奴昨日飲過了……”
“阿蠻,不夠。把這碗也喝了。”
阿蠻盯著碗裡藥湯,眼尾輕輕一顫,乾脆合上眼簾。
藥汁滑進喉嚨,她下意識攥緊了袖口,似要將那股濃烈的苦味也一並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