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垂落的睫毛驟然顫了顫,抬眼撞進裴玄的目光裡。
“是,極為重要。他是奴的朋友……他本有著大好前程,奴不忍心,看到他毀了自己的未來。”
“隻是朋友?”
阿蠻不語。
裴玄沉吟片刻後,對竹若說道:“這是孤的玉佩,你送去趙國公府,給孤帶句話……”
阿蠻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眼嘴唇顫抖著,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許久,才哽咽著擠出兩個字:“多謝公子。”
裴玄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竹若再次返回,稟報道:“公子,事情已談妥,明日那魏國侍衛便可出獄。”
阿蠻聽到這個消息,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整個人癱倒在地。
裴玄看著她,神色平靜,說道:“此事已了,你也不必太過憂心。”
“公子大恩,奴婢沒齒難忘。往後公子但有所命,奴婢萬死不辭。”
裴玄沒有說話,而是親自護阿蠻回扶風去。
王青蓋車在官道上緩緩前行,車內的氣氛卻凝重得令人窒息。
阿蠻手指緊緊攥著,下唇也被她咬得泛白:“公子,奴婢……奴婢剛才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裴玄沒想到等了許久,等來的竟是這樣一句話。
他的沉默讓阿蠻覺得有些難堪,阿蠻心臟劇烈跳動,好似要跳出嗓子眼。
她大膽地往前湊去,仰起臉靠近他,主動牽起裴玄的手,輕輕貼上自己的臉頰。
裴玄靜靜地看著阿蠻大膽的舉動,任由她觸碰,不動聲色。
就在阿蠻不知所措之際,他卻將她推開。
“阿蠻,你的父母是這樣教你的嗎?”
阿蠻的臉色變得毫無血色。
她是孤女,無人教養。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的尊嚴也碎落一地。
“公子……奴婢隻是不知該如何報答公子……”
“日後莫要再做這等求人的事,孤不願看到你這般模樣。你父母也不會希望你如此。”
阿蠻顫抖著雙唇,羞恥地應道:“奴知曉了……”
宮人來報,說是裴玄的馬車停在外頭。
薑柔不信,親自去了門口,遠遠瞧見那王青蓋車。
待走近,她看清車內情形,車裡還有個女子。
她看清了那人。
竟真是阿蠻!
她不曾想過,公子居然親自送阿蠻回來!
二人離得很近,像是在說話,可卻又各自都沒動。
薑柔忍不住出聲喚道:“公子。”
裴玄聽到薑柔聲音的瞬間,抬眸朝馬車外望去。
就在這一瞬間,阿蠻如夢初醒。
她猛地往後縮去,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攥住裙擺,慌亂儘顯。
薑柔站在馬車外,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她柔聲道:“我擔心阿蠻,聽下人來報,說是公子的馬車在門口,想著定是她回來了,沒想到是公子親自送她回來。真是麻煩公子了。”
“隻是順路。”裴玄淡淡說道。
聽聞裴玄這麼說,薑柔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薑柔問裴玄:“公子,南風的事,可願賣我個麵子,幫幫他?他是我魏國侍衛,我做公主的,定是要護著自己人的。公子……就當是柔柔求你……你幫幫他吧!”
薑柔是魏國最尊貴的長公主,為了一個普通侍衛,如此低聲下氣為了她去求燕國公子,阿蠻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生平第一次對薑柔生出敬佩之意。
裴玄輕輕“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