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拐角,王德發的管家早已在後門等候多時。
不多時,一隊衙役敲鑼打鼓地從街頭走來,動靜比剛才的拉麵舞還要大。
為首的衙役長吸一口氣,用儘畢生功力吼道:“縣丞大人賀‘天上人間’開業大吉!特賜‘青石第一味’牌匾一塊!祝老板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此言一出,全場再次沸騰!
縣丞大人親自送牌匾,那就是官方的認證啊!是一道無人敢惹的護身符!
食客們看向二樓的目光,已經從最初的驚豔和好奇變成了深深的敬畏。
迎賓樓的夥計混在人群裡,腿肚子都在打顫。
他親眼見證了這匪夷所思的一切,腦子裡一片空白,連滾帶爬地跑回了迎賓樓。
“掌……掌櫃的……不……不好了!”
錢大海正在後廚對著幾個廚子發火,聽到夥計的聲音一腳踹了過去:“慌什麼!天塌下來了?”
那夥計連滾帶一圈,也顧不上疼,結結巴巴地彙報:“塌……塌了……掌櫃的,咱們的天真塌了!”
他語無倫次地將“天上人間”的見聞說了一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個村姑她哪來的錢?哪來的本事?縣丞大人怎麼會給她撐腰?!”錢大海一把推開夥計,麵色鐵青。
“走!跟我親自去看看!我倒要瞧瞧,她那鬼屋裡到底藏了什麼妖魔鬼怪!”
他帶著店裡的大廚和幾個夥計,氣勢洶洶地衝過了街。
當他真正站在“天上人間”門口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門口排隊的長龍,幾乎延伸到了街尾。
那喧鬨的人聲,還有從門內飄出的香氣,光是聞著就讓他口舌生津。
錢大海站在門口,看著那些端著菜盤進進出出的服務員,他們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訓練有素的笑容,就讓錢大海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他的迎賓樓裡那些夥計隻有在麵對他時才會露出這種笑容,那是畏懼。
一個剛吃完出來的富商拍著滾圓的肚子,滿麵紅光地對同伴說:“過癮!太過癮了!這輩子沒吃過這麼痛快的一頓飯!那服務真是絕了,我咳嗽一聲,人家熱毛巾就遞上來了!迎賓樓?狗都不去!”
錢大海的身體晃了一下,身後的廚子趕緊扶住他。
“掌櫃的,這……”大廚的聲音也帶著顫抖。
大廚是個識貨的人,光聞那空氣中的味道,他就知道自己的手藝跟人家比起來簡直就是雲泥之彆。
錢大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天上人間”那四個燙金大字。
自己的迎賓樓被碾壓的渣都不剩,根本沒有一點的可比性。
錢大海以為自己是在跟一個擺攤的村姑鬥,準備用自己酒樓的體量和人脈去碾壓對方。
他想的是搶客源,敗壞對方名聲,讓她在青石鎮無法立足。
可人家根本沒跟他玩同一個遊戲。
洛鬱禾直接掀了棋盤,換了一個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甚至連理解都無法理解的賽道。
從營銷預熱、到店麵裝修、到產品核心、到服務體驗、再到後台背景……這是一整套全新的,他完全無法複製的商業模式。
他引以為傲的迎賓樓,在這座名為“天上人間”麵前,就像一個簡陋的草台班子,可笑又可悲。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之前做的一切都像個上躥下跳的小醜。
錢大海一口氣沒上來,隻覺得喉頭一甜,竟噴出一口血來,直挺挺地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