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婦們聞言,手上菜葉子連忙丟了。
“欽差大老爺,奴婢們不懂,您可否說得直白些?”
“如若流放,下人需與主子一同受罰。而今皇恩浩蕩,裴妃娘娘體恤,裴家主子回到原籍,故下人就地遣散。”
言外之意便是下人們也可各自歸家。
仆婦們紛紛稱頌:“娘娘心腸真真是極好。”
葉氏心疼地問:“欽差大人,裴妃娘娘是否已經失去妃位了?”
“這個本官還真不知,不過本官知道,娘娘為了保住裴家,多次跪求皇上,期間數度暈厥。”
此話連裴老夫人這個嫡母都聽得疼惜不已。
要知道若是沒有這個記在她名下的女兒,如今他們裴家也得流放。
一旦流放,路上出點什麼意外,就連失了性命都是常見之事。
有小廝問:“欽差大人,我們當下人的沒什麼值錢物什,除了月錢,頂多幾件破衣裳,這些是否也要被抄沒?”
“裴家之罪,罪不及下人。下人的私人物品可以帶走,尋常時候攢下來的月錢隻要不超過賬房所記,也可帶走。有登記的賞賜可帶走,沒登記的一律以裴家財產算。提一句,想幫主子藏匿金銀細軟,該錢財一率充公,該下人關入大牢。”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下人們火急火燎地回住所整理包袱去了。
再不走,萬一他們辛苦攢下的銀錢也要被抄了去。
花瑜璿也對自己丫鬟道:“快去收拾。”
“可是小姐,我們的月錢是花家給的。”
“若他們覺得金額不對,自會去查,快去收拾為好。”
兩丫鬟這才離去。
不少官兵立時跟去,幾乎每個下人都跟著一位官兵。
隻一刻多鐘,下人們陸續回來,身上包袱都不大。生怕回得晚,被誣陷藏匿錢財下大獄。
“時候不早,該辦正事了。”欽差抬手一揮,“嚴搜抄家。”
眾官兵齊聲應是,迅速朝府邸各個院落奔去。
此刻前院的空地上,有官兵讓裴家人自行取下身上的值錢物什,由計吏登記。
譬如男子頭上的發冠,腰間玉佩,女子頭上的值錢發飾,身上的珍貴首飾。
那邊廂,官兵在一一檢查下人的包袱,確保方才所盯沒有差錯。
待這些做罷,男子們由官兵搜身,女子們由專門的婆子搜身,查看發束發髻、袖兜腰封內有無藏匿錢財。
而此刻的各個院中,房屋梁柱、密室暗格、地窖庫房、牆壁夾層等地,全都被官兵們搜得仔仔細細。
似主子臥房書房更是查得嚴謹。
細致到畫軸與書籍書頁都翻看查過,以免有什麼銀票夾著,更彆說存放錢財的箱子匣子了。
就連裴海藏在椅子腿的私房錢也都被悉數搜了出來,官兵將四卷銀票大喇喇地呈給欽差看。
“大人,這是裴海書房椅子腿內尋到。”
欽差笑了,眸光戲謔地挪向裴海。
裴海麵色乍紅乍白。
望著卷成四卷細長的銀票,他有種還不如平日裡私房錢被妻子發現了的窩囊感。
“你竟然……”
葉氏恨恨剜了眼丈夫,她沒想到他藏了這麼多私房錢。
已被抄沒,她說什麼都晚了,罵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