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尹鐘撫摸腫脹的眼睛——悲哀的是,以他的內力,明天就會恢複。
「他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手下留情吧。」
越想越覺得清明可怕。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睡覺時偷襲試試?”
“……你來做嗎?”
“……”
眾人沉默,腦海中浮現清明翻著白眼猛砸椅子腿的模樣,忍不住咽唾沫。
“不過……”有人突然問,“趙傑師弟為什麼被帶走?”
“……”
“請坐。”
“……我還是站著吧。”
“彆擔心,不會打你。”
“不是這個意思——撞到天花板後,腰部不對勁,站著舒服。”
“……”
清明清嗓子:“那你站著吧。”
“叫我來做什麼?”
“說話隨便些,師兄——師兄對師弟用敬語太奇怪,隨意點。”
“好。”
“說‘隨意’啊?”
“好。”
“……”
清明咂嘴,算了,來日方長。
“問你幾件事,儘量詳細答。”
“好。”
“這麼說,這裡的孩子大多是商人家族子弟?”
“是,正是如此。”
“嗯。”
清明敲了敲臉頰——「商人啊。」
以前商人家族子弟想入華山門下,但華山儘量不收。
非商人弟子多是抱著“埋骨華山”的決心入門,最終成為骨乾;商人子弟多留外門,學完武功便回家族。
雖能靠人脈幫襯,但終究比不上本山弟子。
「大部分是商人子弟……」
這些看似眾多的三代弟子,長大後都會離開。
「光鮮亮麗的爛蘋果。」
雖惱火,但也理解掌門——哪怕是外門弟子,也比斷了根基強。
“那師兄們為何來這裡?商人家族知道華山衰落,為何還送你們來?”
“啊……其實家族本不想送我來,但我們資金有限,能入的門派少。華山雖衰落,但世間外門弟子多,在商界,這些人脈是重要力量。”
“嗯。”
商人重利,若有錢,早去更有名望的門派了。
「這些弟子的家族沒多少餘錢,入門時交了費用,可華山還是窮得亂糟糟。」
頭疼——想起前任掌門師兄年底抱賬本發愁的樣子,當年還嫌他執著金錢,如今才懂:人要生存,離不了錢。
“所以,大家學完武功就下山回家族?”
“通常是這樣。”
難怪會亂——掛名學藝的人,怎會對華山有感情?
“知道了,你出去吧,師兄。”
“那……”
“還有——這裡何時開始練功?”
“寅時初(早上七點)起床。”
“讓孩子們明天卯時初(早上五點)前集合,在前麵等我。”
“什麼?”
“卯時初。”
“……是。”
“另外,按我的話準備——不願意?”
“怎會不願意?交給我吧。”
“嗯,喜歡積極的態度。”
片刻後,聽完指示的趙傑帶著微妙表情離開——可惜,他房間就在清明隔壁,逃不了。
聽著腳步聲漸遠,清明撲通躺在床上。
“千裡之行,始於足下。”
說這話的人一定很豁達——畢竟要走一千裡,第一步何時邁?而清明要走的,遠不止千裡,是九萬裡險途。
“但總得從第一步開始。”
這第一步,就從這些家夥們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