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贏了。
他的兒子趙傑擊敗了唐盞。
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剛才所見的一切。
唐盞是誰?
統治巴蜀的唐家。即使是唐家,也隻有嫡係才有價值。
他的實力無需驗證,名聲也不僅僅局限於巴蜀。
而這樣的他竟然敗給了趙平的兒子。
“怎麼會這樣?”
他送兒子去華山並不是因為他在劍術上有非凡的天賦。
不,不!
他還是有天賦的!
正因為有天賦,才把他送去學劍而不是經商。
但那天賦足以讓他戰勝唐家的嫡係嗎?
不可能。
趙平確信無疑。即使有人說他低估了自己的兒子,他也無話可說。作為商人,趙平擅長準確判斷對方的價值。
儘管疼愛自己的孩子,但趙平最清楚趙傑並沒有多麼驚人的天賦。
然而,就是這樣的兒子竟然擊敗了唐盞。
那個唐盞。
"……."
雖然知道應該說什麼,但一時說不出口。
這時,趙傑收回了搭在唐盞肩上的劍,轉身。
然後帶著一個趙平看來十分帥氣的笑容向他們走來。
“師叔,我贏了。”
"對,趙傑!"
踉蹌。
踉蹌。
"我,我贏了……啊,怎麼回事……嗯?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多血……有些頭暈……"
不,不要說話!"
"啊!師叔!趙傑的脖子還在流血!這樣下去會死的吧?"
"大夫!大夫!快叫大夫來!"
白天和尹鐘慌亂不已,劉怡雪迅速上前,抓住趙傑的脖子進行止血。
"啊,沒事。我沒事……"
"彆說話,會耗氣的。"
"啊,好。"
趙傑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雖然贏了,但脖子上的傷口流了太多血。看來最後那一招柳葉飛刀傷到了血管。
"嘖嘖嘖。"
清明走過來,用手指按住趙傑脖子上的兩處傷口。
血流開始止住了。
"哎呀,再深一點就死了?"
"說什麼晦氣話!"
"說晦氣話!說晦氣話!真是的!"
麵對激烈的反應,清明撇了撇嘴。
"我隻是說了實話而已。"
"哼。"
白天和尹鐘大聲吼叫,但當事人趙傑隻是傻笑。
"高興嗎?"
"當然。"
"這麼高興?"
"就是高興!"
"那借我一些錢吧。"
"好,借給你……不對,真是的!"
"哎,騙不到你。"
清明咂了咂舌。
本來還想逗逗他,但看到趙傑蒼白的臉上露出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笑容,連逗他的念頭也消失了。
即使是戰勝了武當的弟子們,甚至拿到混元丹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過。
"對趙傑師兄來說,唐家是個巨大的障礙吧。"
既然跨越了這個障礙,趙傑一定會繼續成長。
單論劍術天賦,趙傑並不輸給華山任何人。如果沒有清明,華山第一劍的名聲就會從白天傳到趙傑身上。
"如果能因此開悟就好了。"
需要綻放的不僅僅是梅花,華山的人也需要綻放。
清明轉過頭。
看到了唐家的三人。其中唐盞仍然沉浸在失敗的震驚中,眼神呆滯地望著虛空。
"還不走嗎?"
"……."
"還是需要什麼驗證?"
唐盞咬緊了嘴唇。
有很多話想說,但在這種情況下,任何話語都毫無意義。
敗給了既不是華山神龍也不是花正劍的趙傑。敗給了一個還沒有響亮綽號的趙傑。
這是一場無可辯駁的失敗。
唐盞握緊了拳頭。屈辱感和失敗感在他的心中翻騰。
想到這件事會讓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眼前一陣眩暈。
就在那時。
"給。"
"……?"
唐盞抬起頭。
看到清明遞給他一瓶酒。
"心裡難受的時候喝一杯最好。一飲而儘吧。"
"……."
唐盞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家夥是在取笑我嗎?"
雖然沒想到他會如此不知趣……
"你這輩子從來沒想過會輸嗎?"
"……."
突然聽到這句話,唐盞瞪大了眼睛。
清明的話精準地擊中了他的內心。但唐盞立刻拒絕承認。
"你在說什麼?我不那麼自大。家族裡比我強的哥哥們多的是!"
"是的,但他們是哥哥。"
"什麼?"
清明輕笑了一聲。
"你從未輸給過弟弟,也從未輸給過同齡人。"
"……."
"現在比你強的人很多,但你認為最終都能追上他們,對吧?"
唐盞沉默不語,緊閉著嘴。
清明看著他的樣子,露出了微笑。
"為什麼不可能呢?"
這個年齡段的後起之秀都有同樣的想法:隻要繼續成長,總有一天會成為天下第一。
清明?
當然,清明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我確實沒輸過,但……"
但大多數後起之秀做不到這一點。總有一天會經曆失敗,總有一天會接受自己的極限。隻不過……
"從未經曆過失敗的人能變強嗎?"
"……?"
唐盞回頭看向清明。
隨即一愣。
這不是他以前見過的那個愛開玩笑的樣子。清明沉穩的眼神讓天下聞名的唐盞也不禁屏息。
"傷口愈合後,肉體會變得更堅強。換句話說,沒有受過傷的身體是不會變強的。"
清明聳了聳肩。
"選擇在於你自己。是把這次失敗作為踏板變得更強大,還是因為受傷的自尊心而自暴自棄。"
清明再次遞出酒瓶。
"選擇呢?"
"……."
一直注視著清明的唐盞接過清明遞來的酒瓶。
毫不猶豫地開始喝酒。
"咳。"
皺著眉頭把酒瓶還給清明。
"真苦。"
清明微微一笑,接過了唐盞遞過來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