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真是奇怪啊。”
清明出神地看著比武台,喃喃自語。
“日複一日地拚命積累,並不一定能變強。正因為如此,修煉才是痛苦的,就像攀爬一座永遠無法登頂的牆一樣。”
“……清明。"
“但是,如果能夠忍受這一切,總有一天會迎來時機。破殼而出的那一刻。如果看不到這一刻,就隻能失敗。而無法綻放的花蕾永遠無法成為花朵。隻有在綻放的那一刻,才能稱之為花。”
這就是開花。
生命的孕育。
清明知道。
白天經曆了怎樣的時光。
無論多麼強大,畢竟清明是白天的師弟。每天挨打受罵,堅持下來需要極大的耐心。
但白天默默地承受了這一切時間。
曾被譽為下汙門最傑出天才的他,拋棄了所有的自尊,為了變得更強,甚至不惜在泥濘中翻滾。
清明相信這樣的白天擁有堅定的意誌。
‘展示給我看。’
看看下汙門如今達到了什麼境界。
看看下汙門經過百年再次傳承的意誌會綻放出怎樣的花朵。
清明的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白天的身影。
奇怪。
心情平靜下來。
身體無比敏捷地移動著,全身充滿了熱力,但心情卻越來越沉靜。
‘東中正。’
無數次聽過這個名字。
也無數次銘記在心。
即便如此,現在似乎才真正理解了那些未曾完全明白的東西。
奇怪。
以為自己已經了解了。
沒有感覺到疼痛。他的心意一動,劍也隨之而動。
看到了嗎?
不。
感覺到了。
唰——
秦金龍的劍險些擦過他的額頭。
嗖——
一縷頭發被削斷,在風中飄散。但白天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清楚地將那劍映入眼中。
能夠感知到。
他與秦金龍之間的距離。
劍尖上蘊含的劍氣的間隔。
秦金龍內力回收的瞬間間隙,以及他所瞄準的目標。
此刻,這片空間的一切都在白天的感知之中。
—了解我還不夠。
‘說得對。’
—劍術終究是較量。為了完善自我,不需要對手。但曆史上從未有人能在山中揮劍就能達到完善的境界。
‘這話也有道理。’
—身體專注於劍,目光卻注視著對手。劍若無我和敵人的存在,不過是虛空中舞動的舞蹈。若要真正理解劍,必須先理解對手。
‘理解秦金龍?’
並非不可能。
看得見。
秦金龍的一切。
諷刺的是,此刻白天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晰地理解了秦金龍。
之前並未真正看清。
儘管一直想要超越秦金龍,但白天從未真正了解過他。隻是盲目地相信隻要不斷磨礪自己,總有一天能超越他。
可笑。
不了解對手,又怎能超越對手呢?
理解他。
接受他。
這一切都將融入我的劍中。
秦金龍肩膀一動,白天似乎明白了他要攻擊哪裡。
在劍還未完全伸出之際,白天向前一步,用肩膀頂住了秦金龍空蕩蕩的胸口。
砰!
伴隨著強烈的衝擊,秦金龍的身體向後退去。白天沒有放過他眼中的驚愕。
穩住身形的秦金龍難以置信地看著白天。
“……怎麼回事?”
顯然有什麼不同了。
劍法變得更加迅速,一係列的動作也變得更加自然。
‘一瞬間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變化?’
秦金龍咬緊牙關。
‘這不可能。’
現在仿佛自己處於劣勢,而且還是麵對受傷的白天。
“這不可能!”
秦金龍帶著狂暴的氣勢衝向白天。他的劍尖噴發出白色的雪花。
白天看著飛來的白色花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確實。’
這比之前對抗宗恕恨的劍法更為精妙。每一片花瓣仿佛真的活了起來。
但看著這劍法,反而更能理解清明的話。
—不要追求華麗!如果被自己的劍法所迷惑,隻會被劍所控製。
‘隻是華麗而已。’
很精妙。
很華麗。
但這又如何?
精妙和華麗隻是施展劍法的手段。忘記了劍中所承載的意義的劍,不過是空洞的。
那麼。
我的劍中承載著什麼?
白天的劍緩緩開始移動。
優雅而柔和。
劍尖上的從容如同春風般溫柔地環繞在他周圍。
‘我的劍不必成為下汙門最強。’
不必最快,不必最華麗,不必最雄渾。
無所謂。
因為他所追求的是下汙門的靈魂。
如果清明的劍引領下汙門,那麼他的劍必須成為下汙門弟子們的榜樣。
不偏不倚的下汙門之劍。
這就是白天的劍。
白天的劍尖上綻放出一朵梅花。
悄然綻放的花朵在和煦的春風中搖曳。
‘蓮花峰上梅花開。’
下汙門將染上紅色。
並不足以令人目眩神迷。也不像秦金龍那樣精妙。
然而,白天的梅花依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
武當掌門虛道真人從座位上猛然站起。
‘這個年紀的孩子!’
他的眼中滿是震驚。
“阿彌陀佛。”
法正也無法掩飾驚訝,不停地念誦佛號。
但反應最大的無疑是終南掌門鐘離穀。
他緊握拳頭,身體顫抖著。他的嘴唇也在痛苦地微微顫抖。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雪花十二式’汲取了梅花劍法的精髓,並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發展。終南的精髓與梅花劍法的精髓相結合,自然要比單純的梅花劍法更為卓越。
然而,為什麼他現在卻無法移開看向白天梅花的目光?
‘這不可能!見鬼!’
綻放了。
飄散了。
春天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