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方丈說……"
"呃……"
"要再和掌門人談一次……"
"呃呃呃。"
"……掌門人,您聽見了嗎?"
麵對法戒的詢問,玄從蒼白著臉搖頭,無力地轉過頭,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清,清明啊。有,有什麼能喝的東西嗎?"
"給您。"
清明仿佛早有準備,遞上一個雪白的瓷瓶。但看到這個瓷瓶,玄從反而捂住嘴乾嘔起來。
"呃……這不是酒吧?"
"是水。水。"
"呃呃呃。"
現在隻要看到那個白瓶子就反胃。
"真是個無知的家夥。"
就算心情好也不能這樣啊,把掌門人灌醉到昏倒。這哪裡是道家弟子該做的事?
當然,他自己也是吃了不少才失去意識的,但這話就不說了。
接過清明遞來的水,玄從喝了一口,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深深歎了一口氣後,他對法戒開口說道。
"讓你見笑了。"
"……."
通常聽到這樣的話,
"沒關係。"
這樣的回答才是禮貌,但法戒實在說不出口。
"這怎麼能隻說是難堪呢。"
如果不是方丈的吩咐,他早就大喊幾聲了。在少林境內如此泰然自若地烤肉喝酒的人,到底在哪裡能找到?
這可是少林成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一切都前所未聞啊。"
現在對這個華山門派簡直不知如何評價。
"所以……"
玄從臉色稍顯輕鬆地開口問道。
"有什麼事?"
法戒莊重地開口說道。
"方丈希望再次與掌門人對話。"
"嗯。上次談過的話,我覺得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不,掌門人。方丈說這次要說的是以前從未與任何人說過的話。"
"嗯?"
玄從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法戒。
"而且這件事隻有華山能做到,所以他希望暫時放下彼此的不快,為了江湖的未來與安寧進行對話。因此……"
這時,一直在旁邊聽著的清明突然插嘴問道。
"有什麼了不起的?"
法戒沒來得及說完,不滿地看了清明一眼。
"一點禮貌都沒有。"
但法正反複叮囑的不要引起爭端的話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他微微深呼吸了一下,努力無視清明的話,繼續說道。
"具體的細節您可以向方丈詢問。如果可能的話,華山神龍也希望一同彙報。"
"嗯哼。"
玄從默默地點頭。
"我知道了。請轉告他我會儘快前往。"
"好的。"
法戒仿佛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多待,猛地站起身來。他瞥了清明一眼,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真是冷酷啊。"
清明誇張地歎了口氣,抱怨道。
"清明啊。"
"是,掌門人。"
"你怎麼看?"
麵對玄從的提問,清明聳了聳肩。
"無非是些顯而易見的話吧?"
"嗯哼。顯而易見的話。"
"他們那邊能說的話本來就不多。"
玄從輕輕摸了摸下巴。
雖然清明的話也有道理,但玄從卻更關注的是‘方式’,而不是‘方法’。
法正。
少林的方丈。
這才僅僅過去了一天而已。
清明昨天才因憤怒吐血倒下,現在竟然如此積極地行動起來?
"呼。"
不管他的性格如何,這種驚人的行動力確實值得認可。這正是能夠領導少林這個龐大門派的樣子。
"我也需要反省一下了。"
"是的,您說得太過了。確實有些過分了。"
"……."
那都是因為你,混賬!
"……請……掌門人……一路平安……。"
"清明啊……嗚嗚。你也……你要小心。"
"掌……掌門……嗚哇哇哇哇。"
玄從在半醉的弟子們的送行下搖了搖頭。
"應該不會花太久時間。提前做好出發的準備吧。"
"是,掌門人……。"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帶著清明離開了前殿。
"嗯哼。"
兩人靜靜地走在前殿之間,杜仲和玄從環顧四周,低聲歎息。
"這裡和昨天完全不同了。"
"因為來看熱鬨的人都已經回去了。"
"是啊。"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所看到的才是平時少林的模樣。雖然偶爾能看到一些香客,但整體上顯得安靜而肅穆。
然而,玄從並沒有忽略那些偶爾擦肩而過的少林僧人們眼中隱藏的小許敵意。
果然還是沒有好臉色相待啊。
他緩緩地邁步,開口說道。
"清明啊。"
"是,掌門人。"
"你覺得方丈會說什麼呢?"
"……嗯。"
"不對。在此之前。"
玄從的聲音稍微低沉了一些。
"你覺得華山今後該怎麼做?"
也許這不是一個掌門人和三代弟子之間應該討論的話題。但玄從從未把清明當作普通的三代弟子看待。
"嗯哼。"
清明撓了撓臉頰,露出一絲微笑。
"我不知道啊。"
"嗯。果然不知道……什麼?"
玄從的頭慢慢轉向清明。
"……不知道?"
"是的。"
"……那你之前在比武台上說的是什麼呢?"
"什麼?"
"你說過華山要走自己的路,不是嗎?"
"隨心所欲地走就是路啊,何必非要定下來呢。"
"……."
玄從的頭開始隱隱作痛。
相信這家夥真的是個明智的選擇嗎?
看到玄從的表情,清明噗嗤一笑。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
"嗯?"
"我們和少林沒什麼合作的可能。"
"……是啊。"
玄從也清楚這一點。問題在於,法正也一定知道這一點。
即便如此,他仍然希望見麵,這意味著有一個足以超越所有情況的提議。在聽到那個提議之前,他們無法離開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