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的人還在西山守著?
從回憶中醒轉過來的太上皇看著天邊出現的魚肚白,麵無表情道。
“太上皇。”
“陛下的人始終沒有離開過西山。”
“賈琰一共去了玄真觀兩次,每一次都隻呆了不到半個時辰。”
戴權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
“愚蠢。”
聽到這話,太上皇口中吐出了兩個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六年了。”
“朕給了他六年,他做了些什麼。”
“為人君者,心性涼薄不重要,重要的是賞罰分明,施恩於下。”
“這一點,老四比老十四差遠了。”
“連林如海的夫人都保不住,他又如何能讓人為其鞍前馬後,不計生死。”
“天下熙熙,皆為利而來,天下攘攘,皆為利而往。”
“何為利,那便是高官厚祿、家族富貴。”
“一個皇帝的空頭許諾可以讓剛剛參加科舉的毛頭小子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可朝堂上那些個官員、武將,他們都是經年的老梟,又怎會被這些空口白話打動。”
‘...........’
戴權的頭低得更下了,順康帝對雍平帝的點評,他可不能肆意插嘴,更不能聽。
“想要將開國一脈收為己用,最關鍵的便是賈家。”
“但凡他懂得禮賢下士,何至於賈赦閉門謝客,賈敬更是被他逼得在都外玄真觀出家。”
“他以為賈家人是任他揉捏的軟柿子,殊不知,賈敬這些年在他的眼皮底下跟老十四搭上了線,賈家輸送給老十四的銀子都不止百萬。”
“這是多麼明朗的局麵,硬生生被他用陰謀詭計玩成了這種樣子,哼。”
對於雍平帝的行為,順康帝可以說壓根瞧不上,太小家子氣了。
賈家一門兩公,開國一脈連四大郡王都不及賈家威勢。
當年的神京夜變不單單是皇位之爭,多少人渾水摸魚,這才讓八爺黨殺了太子黨一個出其不意,哪怕賈赦、賈敬反應過來,一切都已經晚了。
如若按部就班,無人算計,有著賈家支持的太子必然會成功登上皇位。
賈家附從太祖、太上皇、先太子,三代人的骨血精力幾乎耗儘了,難道還不能允許賈敬、賈赦擺爛?
偏偏,雍平帝看不過去,硬生生把賈敬從一個勳貴逼迫到出家,這誰又能忍得住?
這樣的行為不單單讓賈家人對皇室徹底失望,讓賈敬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對雍平帝而言是一根刺,這才是賈家人選擇暗地裡向義忠親王輸送利益的原因。
順康帝退位六載,為什麼要一直把持朝政,不把權利交到當今陛下手上,原因就在於這一點。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天下是皇室與勳貴共同打下,雍平帝表麵上隻對付一個賈敬,實則已經讓開國一脈看清楚他的真麵目。
勳貴寒了心,這隻是其中之一,勳貴要是生了恨,那這個天下可就危險了。
“太上皇。”
“陛下欲召潛邸舊人回京。”
突然間,戴權的一句話讓順康帝臉色一凝。
“六年了,他那些人要麼主政一方,要麼遍布要害職能。”
“一個兩個懷才不遇,肚子裡裝了一攤子苦水,這些人滿腦子想著變法革新,相當張居正。”
“他們有那個本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