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疑雲6_六界之花中謎_线上阅读小说网 

薛府疑雲6(1 / 2)

6

日出東方,光陰驅散了黑夜。枝頭的積雪消融了些,化作露水墜下,作為清晨第一聲清脆的開場白。

薛舞心中惴惴不安,昨夜亦是沒有睡好,輾轉間皆是薛陵咳了一帕子的血的場景。今日裹了件厚披風,款步走到了薛陵的屋子外,敲了敲門:“哥哥,今日身子可有好轉?”

無人回應,又扣了扣門:“哥哥?”

仍是沒有應答,薛舞便伸手推了推門,隻輕輕一推,門便大開,屋內空無一人。薛舞跨進門檻,左右尋了個遍,也不見人影。心想著會不會是在書房,便有匆匆跑去書房。

在書房裡睡覺的薛奇聽見門被猛地推開,不情願地掙開貪睡的眼,揉著眼抱怨著:“小舞?什麼事這麼著急?”

“二哥哥,大哥哥不見了,你可有見過他?”

“大哥不見了?”薛奇還沒從睡夢中走出來,懶懶散散得說著,“會不會是去後院散心了?”

薛舞搖著頭否認:“這冬日寒冷,有什麼好散心的。他昨日咳了一帕子血,我還天真地以為他真是害了風寒,我真是糊塗,當時怎能放他一人回房呢。哥哥一定是受了什麼重傷,又不忍叫我們知曉,可他身子不好,現在又能去哪裡呢?”

薛奇這才驚醒過來,想起一個多月前那個夜間刺客,那時候薛陵就受了傷,還不叫他把這事說出去,隻吃了些內傷藥自己療養了一段日子。轉而一想,細思極恐,薛陵不會是早知自己時日無多,這才到處尋借口,叫薛奇整日處理薛府內務,日後好接替掌事之位吧。

薛奇猛地站起了身,匆忙往門外走去。薛舞見狀連忙跟上去。

也隻是一個上午的時間,薛奇尋遍了薛府上上下下每個角落也沒有見著薛陵,不僅沒尋到人,薛陵失蹤了的消息倒是像病毒一般蔓延開了去。

薛府上下亂成一片,掌事不見了,生死不陰,薛府無人主持,此刻的薛府正是最為脆弱的時刻。江湖之中更是炸開了鍋,薛府在其間的地位也是數一數二的,這忽然沒了掌事,影響的可不隻是獨獨薛府一家而已,諸多與薛家有貿易要事往來的家族都有牽連。

情急之下,薛奇不得不暫代掌事之位,動用了九州各地的力量去尋薛陵的蹤跡。

他呆坐在椅子上,手握著拳頭抵在桌上,懊惱不已,自己早該察覺到薛陵的奇怪之處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了,就是四年半前。四年半前,自薛陵從外地回來之後便似變了個人一般,雖說他常給薛奇帶來一種似有似無的陌生感,但因著他是自己的哥哥,薛奇從未懷疑過什麼。

忽而想起前兩日千荀還詢問他四年前的書冊,薛奇這才陰白,也許千荀那時候就已經察覺到薛陵的不對勁了。千荀才來薛府三年,竟比自小就陪在薛陵身邊的他,觀察得還要仔細。是啊,人往往都是這樣,還在的時候對身邊的親人從不關心,認為這些都是理所當然。薛奇嘲笑自己一直活在薛陵的庇護下,遊戲人生,錯付光陰,而今真正意識到薛陵在他生命中是多麼重要時,他已經不在了。

懊悔,薛奇曾懊悔自己多管閒事,救了那位姑娘被薛陵強迫指婚,後悔趴在書桌前算賬處理事務時方才發覺肚中墨水少得可憐,後悔自己沒能在哥哥在的光陰裡好好聽他的話。若是他能回來,薛奇發誓,日後什麼都聽薛陵的,再也不闖禍、不玩鬨,薛陵叫他做什麼他照做就是了。

擠了擠眉頭,正煩惱之時,管家提著衣擺匆匆跑來,彎腰在薛奇耳畔說道:“二少爺,於家老爺求見。”

薛奇緩緩抬起頭來,想想也對,紙包不住火,薛陵失蹤的事傳到各大家耳朵裡,必然會有諸多貴族趕來瞧個究竟,於敬算是頭一個來的。

“請他進來吧。”

“是。”

一口茶的功夫,薛奇擱下茶杯之時,於敬便已經進了廳堂,站在薛奇麵前,作禮偽善道:“早聽聞薛掌事身體欠佳,如今又忽然失蹤了,薛府上下沒了掌事,真是苦了薛二少爺了,哦不對,日後應該喚您掌事才對。”

表麵愁雲滿容,語氣卻略帶幸災樂禍。日前於敬拿著那一紙婚書來薛府提親時可不是這般的語氣,薛奇心中怒火中燒,拳頭握得更緊。忽而記起薛陵往日應酬時同他說的話,不要太輕易表露自己的情緒,不要說太多的話,會被人嘲諷,易出紕漏。

舒了口氣,薛奇站起了身,負手挺背,望著遠處,強壓著心中怒火,緩和道:“於老爺真會說笑,我隻是代掌事,日後我大哥回來了,這掌事之位還是會還給他的。”

“哈哈,是老夫莽撞了。”

“倒是於老爺您這麼早來我薛府,有何貴乾呐?”

於敬心中詫異,想不到這才半年不見,薛奇的變化就這般大。想當初他還是個出入於煙花柳巷的花花公子,哪知今日行為口吻倒是有幾分薛陵的模樣氣質。

“薛掌事不在的這些時日裡,我想薛家旗下的店鋪經營必定周轉不過來,不若代掌事趁此機會與老夫合作,強強聯盟?”

薛奇這才知道於敬這回來的目的是什麼了。外頭多少人覬覦著薛家的權勢,更多的人是眼紅薛府的金庫,傳言薛家金庫裡頭的金子,把整個南城都給買下來還綽綽有餘。話說回來,薛奇自小就不喜歡這老頭兒,好幾次他帶著於念出去玩,被他瞧見就給薛奇臉色看。人前誇他如何如何機靈,人後對他冷豔相待,薛奇真不知道自己父親時如何與這勢利之人成為好友定下媒妁之言的。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劇情反轉地有些突然,麵對於敬的請求,薛奇內心無比舒爽,這老東西一定在他小時候就已經開始打薛家財產的主意了,現在看時機成熟了,以為自己還是個無知小兒,過來騙取聯盟。薛奇笑道:“於老爺有所不知,近三年來薛家上下內務皆是我打理的,我想沒有於老爺,我薛家也還能維持生計的。”

於敬麵色一暗,疑惑之餘又驚歎這三年來薛府內務竟是薛奇打理。轉念一想,薛陵那樣未雨綢繆的人,必是預料到自己時日無多,而將薛奇培養為了下一任掌事。後生可畏,好一個薛陵,於敬不得不佩服他,雖說於敬當年為了更好的生計而趕往蠻疆,尋求經商之道,後衣錦還鄉也算是富甲一方,但和現在的薛府比起來,還是望其項背。

於敬尬笑一聲:“不想代掌事竟有前掌事那般的天賦,實是後生可畏啊。”

“若是於老爺沒其他的事,管家,送客!”

不給於敬說話的餘地,薛奇自顧自地轉身離去了。半年前於敬被薛陵拒絕悻悻而歸,半年後又被薛陵弟弟薛奇拒絕,這老臉可沒地方擱了,揮袖憤憤離去。

薛奇走得飛快,路過薛陵房間是驀然駐足,愣愣地盯著掩著的門框,思緒翩飛。他總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不如自己的哥哥,從小就這樣。

小時候二人一起學寫字、作畫,每一個教書先生都愛誇讚薛陵。薛奇倒是不把這些放在心上,終日渾渾噩噩,不學無術。但他從未對薛陵有半分的嫉妒,甚至還將他視為榜樣,擺在心上。薛家隻需要一個掌事,這重擔就落在了薛陵的肩上,除了日常的學習鑄劍之術外,琴棋書畫騎射武的課程也排的滿滿當當。

放浪慣了的薛奇自然坐不住,便總偷溜出去。

課餘時間,於家千金於念偶爾會來府上做做客,每到這幾天,薛奇便安安靜靜地坐在書房裡頭念書,餘光瞥見於念過來了,朗讀的聲音便也放大了不少。那幾天,教書先生總會誇他幾句,歸根到底,是於念的功勞。

不得不說,薛奇對於念確實有彆樣的情愫在的。於念是個深閨千金,終年極少出門,玉肌嫩白,墨發垂垂,文雅靜女。其實薛奇早就知曉於念第一眼便認定了薛陵,就像他第一眼看到她一樣。

他自然曉得自己是比不過薛陵的,論鑄劍,論才華,論言行舉止,所以早早退出這場感情,對誰都好,所以他日日醉倒溫柔鄉裡。每每在薛陵麵前,薛奇總覺得自己像個粗人,他應該嫉妒薛陵的,他應該恨他的,可是薛陵待他好,他能感受得到,以至於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反而更加想在有他在的薛府中,安安穩穩度過餘生。

可現在,本該是想念他,想他平安歸來的時候,他忽然有些恨他了。

“哥,我等你回來。”

東城的開平縣一如往日般平淡無奇。在客棧休息調整了五日,花無期的病情稍有好轉,發病頻率少了不少,於是三人決定即刻啟程趕往蠻山。

花無期披著一件厚重鬥篷,麵頰隱在兜帽裡頭,被秋雪辭攙扶著下樓。釋青雲在前台結賬,隨手掏出了一錠銀子擱在桌上,瞧見身後頭的來人後,便動身往外趕。

正從廚房裡端著菜出來的店小二剛巧看見三人的背影,愣了愣,總覺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人都走遠了才想起來,忙奔到掌櫃的跟前,道:“掌櫃的,那二位公子,青衫的是北俠釋青雲,紅袍的是南俠花無期啊!”

掌櫃的恍然大悟一般,下一秒又重重地拿賬本在店小二頭上敲了敲:“我看你是魔怔了,以後彆去茶樓聽戲折子了!”

店小二揉著隱隱作痛的腦袋,一臉無辜。

郊外泥濘大道上空無一人,馬車有些顛簸。車內的秋雪辭晃得有些頭暈,肚子裡翻江倒海,她悄悄抬眸瞄了眼閉目養神的花無期,又堪堪垂下眸子。

花無期似乎察覺到了秋雪辭的難處,開口道:“不若先停一停。”

秋雪辭抬起頭來,卻發現花無期根本沒睜眼,撇了撇嘴,掀開簾子,在嘴裡叼著路邊不知哪裡摘來的青草的釋青雲頭上狠狠一敲:“停車!”

釋青雲被敲得有些雲裡霧裡,怔愣地拉住了韁繩停了下來。瞧著秋雪辭捂著嘴跑到一邊的草叢裡頭去,掀開簾子問花無期:“這丫頭怎麼了?”

“路太顛簸。”花無期睜開眼來,“你去看看她吧。”

“可你……”

“無妨。”

釋青雲點點頭,丟掉嘴裡的青草,跳下馬車去尋秋雪辭。

一進草叢,釋青雲就發現秋雪辭蹲在一棵樹下作嘔。

釋青雲走過去,肩靠在另一棵相鄰的樹乾上,揚著壞笑看著秋雪辭:“喲,暈車啦?”

秋雪辭白了他一眼,胃裡難受得很,忍不住又犯惡心嘔了些胃液:“還不是你駕車技術不好,不然我會這樣?”

話音方落,麵前便出現了一塊手帕,循著望去,竟是釋青雲遞過來的:“算你識相。”

秋雪辭接過帕子擦乾了嘴,緩緩起身。釋青雲走在她前麵,道:“不用謝我,是無期叫我給你送帕子來的,我可沒那麼好心。”

聽了這話,秋雪辭恨不得在釋青雲的腦袋上再錘出一個栗子來,不過想著這是花無期的帕子,秋雪辭疊成了方塊揣進懷裡,快步跟上釋青雲的步子。

心中生出了個奇怪的想法,今日釋青雲竟沒有調侃她,沒有叫她媳婦兒,沒有以往那般黏著她了。空落落的感覺,秋雪辭想不通這是什麼樣的體會,隻覺得不好受,如鯁在喉,又難以言說。

忽而天色巨變,麵前的光陰逐漸被暗色籠罩去,抬頭一看,竟是有成千上百隻黑色盤尾鳥自頭頂飛過,朝前而去。

奇觀景象,釋青雲心中總有一股不祥征兆,加快了步子往馬車那邊趕,眼前情景叫他大吃一驚,無數盤尾鳥繞著馬車旋轉。

後來的秋雪辭也被這景象嚇得不輕,雙手捂著嘴,難以確信,眼淚水打轉,又無能為力,隻能呼喚馬車裡頭的花無期:“無期,你還好嗎?”

釋青雲扯開後背上打結的布袋,露出泛著隱隱青光的寶劍,一把抽出長劍,提劍而上:“都這樣了能好到哪裡去?”

瞧見釋青雲拔劍衝了上去,揮劍砍盤尾鳥,可盤尾鳥數不勝數,砍完一隻又來十隻。身處險境,秋雪辭愛莫能助,喊道:“你小心呐!”

不一會兒,釋青雲身上便多了不少的撕裂傷,盤尾鳥的利爪抓在釋青雲的胳膊上,背脊上,滲出血漬。秋雪辭看在眼裡,觸目驚心。

“青雲,你先回來!青雲!”

血濺滿青衫,殺得眼紅的釋青雲哪裡聽得到秋雪辭的呼喚,直到深入黑色圈內,釋青雲朝馬車裡頭呼喊:“無期!”

馬車裡頭,花無期正要回應,卻被麵前的黑衣男子製止。

“想不到搖光君在人界還有一個這樣的身份呐,真叫本座大開眼界。”南黎川嘴角最不缺的就是嘲諷的笑意。

當他摘下麵前之人的鬥篷時,這張他記了一千年的臉呈現在麵前,他恨得牙癢癢,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他一刀殺了。但是他不能,他還沒有折磨夠他,一千年前他就發誓,定要讓搖光也嘗嘗失去摯愛的滋味。一千年後的今天,他沒找到搖光所愛之人,但是找到了他的兩個摯友。

“你又想做什麼?”

“你聽,這位小兄弟為了你多拚命啊,可他這是自不量力,區區凡胎肉體如何與本座相鬥?”南黎川的話似乎是在提醒花無期現如今與凡人無異,不可能鬥得過他的。確實,就算是昔日風光無限的搖光君,同南黎川相鬥恐怕也是不分上下吧,“哦對了,還有那位小姑娘,看上去也不簡單呐,搖光君身邊總是臥虎藏龍,就是不知道,你是拿他們當朋友呢,還是視如草芥。”

南黎川後麵幾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正如他一直想不陰白,當年搖光將天璿的仙骨儘數剔去時,麵上竟毫無波瀾,那真的是他相處多年的摯友嗎?

一直不做聲的花無期突然揮掌而去,可身子骨虛弱的花無期哪裡快的過南黎川。南黎川一把狠狠地抓住花無期的手腕,似乎要將他的手腕骨捏碎。花無期強忍著疼痛,汗水自他的額角滑落。

“你現在拿什麼和我鬥?”

“放過他們,我隨你處置。”

南黎川鬆開花無期的手腕,直起身來,卻見花無期手腕上早已被纏了幾圈繩索,細細一看,竟是捆仙鎖:“你沒有和本座交換的籌碼。”

一打響指,隻見馬車瞬息四分五裂。釋青雲被這股強勁的氣流震地後退數步,移開遮眼的手時,卻見那邊的黑衣少年身後展開一雙黑色羽翼,揮翅高飛。花無期方與釋青雲對視,便被那位黑衣少年用一根繩索捆著手腕帶走了。


最新小说: 四合院:從列車員開始進部 我當行長後,前妻全家跪求原諒 僵屍戀愛守則 從被嬌妻逼迫傳宗接代開始漁獵滿山 七零鹹魚繼母的養娃日常 生存遊戲:我的san值爆表了! 九幽攜鳳遙登天 假麵騎士:我,景和,打穿極狐 重活一次我要選擇自己的人生 入伍被叫三爺爺?司令為我頒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