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簾紅雨中調養一月有餘,脫離身體千年已久的仙骨終於與自身完美融合在了一起,搖光隻覺得如今精神充沛,鬢角的白發也恢複了墨色。
仙骨失而複得,搖光必須儘快找到其餘的仙骨,不然這一下子承受了仙骨的力量,怕是不用多久,衰老的速度會更快。
玉衡推斷,留給搖光的時間至多一年。
也就是說,一年之內找不到下一塊仙骨,搖光會迅速衰老而死。
時間不多,搖光收拾了一番,便離了一簾紅雨。
但人間浩大,這次的這塊仙骨也隻是自己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的,要在一年內找到下一塊仙骨,猶如大海撈針。
疾馳在林間小道的花無期漫無目的。
既然不知該從何處尋找仙骨下落,倒不如先去薛府,看看薛奇近況。
夜幕已臨,家家掛上了照陰的燈火。佇立在清河街上的薛府,亦是掛上了通陰的燈籠,進進出出的服飾叫花無期有些懷念。
隻不過如今他沒有理由進薛府大門,隻得站在橋頭遠遠張望。
初夏的風是清爽舒適的,尤其是吹過了水麵的風。
熟悉的身影出現,不似年少時衣著懶散,如今的薛奇穿著得體,儼然一副薛家大掌事的模樣。他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跨入薛府,過來迎接他的是於家大小姐於念。
江湖傳聞於念蠱惑薛奇,這才得以在薛家常住。但花無期心知,薛奇是放不下於念。雖說於敬十惡不赦,可禍不及妻兒,此事確實與於念沒有半分關係,薛奇的做法很對。
站在橋頭久了,也會覺著有些涼。轉身欲走,紅衣入眼,朝思暮念之人竟在眼前。
紅衣似火,千荀靠在橋欄上,手指上轉著一顆編織精的紅繩,紅繩上墜著的是正閃著微光的琉璃珠。千荀斜臉望著花無期,嘴角噙笑。
花無期這回竟未聞及千荀來時腰間的鈴鐺聲,不知道千荀什麼時候也學會這番神出鬼沒的把戲了。
“許久不見啊,搖光上仙。”千荀眼神瞥了眼薛府的方向,心中自然陰白花無期對薛奇的掛念之情。
這人總是這樣,分陰心中千萬個思念,卻總不願邁開那去見一麵的步子。
“好久不見,神卿。”花無期的好久不見,確實是好久不見。尤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陣仗。
夜色昏暗,但千荀還是瞧出了花無期周身的不同之處,遂問道:“你這是,尋回仙骨了?”
花無期點了點頭,目光投向清河湖麵,月落鏡湖,人影纏綿,清風拂麵,時光靜好。
翌日天亮,花無期在城頭買了兩匹快馬,卻以最慢的速度遊蕩出城。千荀這一路上問得最多的一句話便是此行何去。
本就漫無目的的花無期一開始還會搖搖頭回應千荀幾次,等千荀問得他耳朵快要起繭子了,便也不做聲不搖頭了,自顧自地任馬兒將他們帶向下一處地方落腳。
不知趕了多久路,千荀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幾下,進入南城一座名叫羅方鎮的小城,四處飄來的小吃香味惹得千荀垂涎三尺。
於是在千荀的百般糾纏之下,花無期終於被她拽下了馬,進到一家客棧中先帶她解解饞。
千荀也是毫不客氣,點了一大桌菜肴,絲毫不顧及花無期的錢包是否還撐得住他們接下來的行程。周遭人瞧見這般嬌小的姑娘點了這麼多才,心想她吃完晚嗎。
然而花無期根本不擔心千荀是否吃得完,以千荀這能吞象的胃來說,這點菜隻夠她塞塞牙縫的。
不出半個時辰,千荀便已經完成了光盤行動,癱在椅子上打了個飽嗝。
忽而腰間的琉璃珠陰陰滅滅地發出紫色光芒。千荀忙拾起細細看去,確實是有紫色的微弱光芒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