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當年名震四方的那個南俠花無期,也會漸漸被人遺忘。
“當年南俠花無期多有名氣,偶爾還能聽到他的一些絕世傳言。你看看,歲月不饒人啊,幾年過去了,還不是跟人老珠黃一樣,沒了蹤跡。人啊就不能站得太高,不然到時候怎麼摔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呐,估計是被仇家追殺死了吧,要不然怎麼可能在江湖上消失了呢?”
“咋可能,被仇家殺了,那殺了他的人不得將這事兒傳播出來炫耀炫耀?我估計是隱退江湖了,說不準在哪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等死呢。”
“嗬嗬嗬,不說這過氣的主兒,來,喝酒喝酒。”
陸菡香在客棧中落座,便聽到鄰桌的對話,碗中的菜肴頓時索然無味。
是啊,七年了,自從那次內園失火之後,陸菡香便再也沒見過花無期了。怎麼可能有人會人間蒸發了一樣呢?就像當時千荀那般,連一點點的蹤跡也尋不到。
千滄雨看出來陸菡香的心思,又為她碗裡添了些肉:“宮主不必掛心,江湖中沒有他的消息,許是他不願被發現罷了。”
陸菡香點了點頭,窗外一株桃花開得正旺,風吹來桃花落。肚子咕咕叫了幾聲,陸菡香這才扒拉了兩口填飽肚子。
今年的武林大會,各大家雲集於南城薛府,使出渾身解數,必要爭取拿下今年的頭籌,贏得薛奇鑄就的那把上好兵器。
正是武林大會的尾聲,雲錦宮一直都是武林大會的衛冕冠軍。但這一次,遇到了一個強有力的對手,陸菡香正苦惱如何應對,在薛府的桃林中漫步。
風吹桃花雨,人攜桃花香。
忽而一隻紅蝶自陸菡香身側飛過,陸菡香錯愕之餘,想起這是花無期的紅蝶,忙跟著紅蝶追了上去。
桃林深處,果真立了位紅衣仙。
距離有些遠,陸菡香走近了些,那個熟悉的背影,熟悉的紅衣,陸菡香不敢置信地叫出了那個心中七年未曾喚過的名:“花無期?”
紅衣緩緩轉過身來,見了來人,勾起淺笑對她點了點頭。自他身後探出了一個小腦袋,俏皮地衝陸菡香招了招手:“好久不見!”
陸菡香見到千荀,忙衝過去與她相擁,自陸菡香執掌雲錦宮以來,在外人麵前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姿態,這回甚至連眼淚水也流了下來。
“千荀,我還以為你……”
“我福大命大,甚至還能來見你。”
“嘴貧!”陸菡香抹了把淚,“這七年,你們去了哪兒啊?”
千荀與花無期相視一笑,並未作答,誰知道他倆在玉城呆了七日,人間就已經七年了。二人是全然忘記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這件事兒了。
花無期從袖中掏出一卷冊子,這冊子本是從仙界玉城廢墟中找出來的,索性保存完好,所以花無期便謄抄了一份。
陸菡香接過,冊子上赫然寫著《上清大道》四字,看起來十分高深莫測,陸菡香一頭霧水,全然不知送她一卷冊子是做什麼。
“你不是在苦惱怎麼在武林大會拔頭籌嗎?多看看,對你有幫助。”千荀解釋道,轉而在陸菡香耳邊低語,“這份還是花無期親手謄抄的哦。”
聽到這兒,陸菡香小臉一紅,低下頭去翻了翻手裡的冊子。
“宮主!”不遠處傳來千滄雨的呼喚聲,陸菡香應了一聲,可回頭時,二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陸菡香在原地打轉,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但當看到手裡的《上清大道》的冊子時,又覺得這一切都是真的。
“宮主,比武就要開始了。”
陸菡香回過神:“哦好……”
千滄雨瞄到陸菡香手裡的冊子,落款處赫然寫著一排小字:花無期謄錄。
小字邊又加了幾個小字:千荀也謄錄。
“花無……”
“噓——”陸菡香示意千滄雨噤聲,“走吧,去指導指導弟子們。”
躲在一處的千荀趴在花無期的肩上,問道:“原來你是想來找你的桃花啊。”
花無期自動過濾掉千荀的胡言亂語,他回薛府,碰到陸菡香純屬巧合。原本他是想把那本《上清大道》給薛奇的,但當他看到薛奇將家業打理地有條不紊,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有薛奇身邊看上去才五六歲的小男孩兒,聽市井流言說,那是他與於念的兒子,取名薛嘉與。於念在生下薛嘉與的第二年便病逝了,所以薛奇對薛嘉與十分嚴厲,這才五六歲,便讓他接觸武林大會,傳授鑄造之術。
所以花無期完全不擔心薛家今後的發展。
隻有千荀見了薛奇蓄起來的小胡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嫌棄道:“留了胡子像個老油條似的。”。
人間,就此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