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喬世忠點了點頭。
“可憐？”穆德義語氣裡帶了幾分疑惑。
喬世忠還沒說就先歎了口氣。
“你彆看那丫頭好像沒心沒肺的，以前過的那叫一個慘。”
“她家裡頭重男輕女，瞧不上她這個姑娘家，八歲不到，就把她賣出去給彆人做了童養媳。”
宋念初眉頭皺了皺。
“簡直是畜生！”穆德義憤懣。
“誰說不是呢，那丫頭命也是真的不好，要是買她的人家稍微好一點，也比留在家裡強。”
“可事與願違，那家人的兒子得了癆病，不能下地乾活，冷秋去他們家後，一個人要乾好幾個人的活。”
“她那妮子也是個能吃苦的，一聲不吭，每次遇見我都是笑嗬嗬的。那家人就想等著冷秋長大了，好給他們家延續香火，哪知道他們家兒子沒那個福氣，冷秋十三歲，人就去了。”
“他們家覺得是冷秋克的，就想把人賣去那種地方，冷秋死裡逃生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
“她醒來後，就把自己的頭發剪了，打扮也開始偏向中性，我瞧著她實在是可憐，就給她送到了這山上。”
“這裡原本住著個收廢品的老太太，這丫頭是個聰明的，一邊照顧老太太，一邊研究那些廢品，剛開始就給大家修個手電筒，燈泡什麼的。”
“後麵收音機也能修了，到後來她研究的東西越來越大，連卡車都能弄出來。”喬世忠說到這裡，語氣是有點驕傲的，但末了又歎了口氣。
“她這一身的本事，要是放在男子身上，那必定能闖出一番事業來，隻可惜，她是個姑娘。”
穆德義聽完喬世忠對方話，之前對冷秋的那點意見也已經蕩然無存了。
他就說一個姑娘好好的，怎麼會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男孩子的模樣。
原來隻是想要……保護自己嗎。
“喬叔，我覺得你這話說的不對。”全程都沒有開口的宋念初，突然出聲。
“嗯？我哪句話說的不對？”喬世忠扭頭看了過去。
“你說可惜冷秋是姑娘，是姑娘又怎麼了？小姑娘照樣可以闖出一番事業來。”宋念初語氣定定。
喬世忠神情微微頓了頓，好一會兒才囁嚅道。
“可她一直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到後麵連婆家都找不到。”
“為什麼一定要找婆家？我看她現在過得挺開心的，難道就非得要結婚嗎？”宋念初反問。
“可……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
“都是這樣的就一定是對的嗎？”
在宋念初這一聲聲的質問下，喬世忠有點回答不上來了。
“喬叔，我知道你也是心疼冷秋同誌，但我覺得不管是誰，都不能打著為你好的口號去強迫彆人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如果真的心疼她，那就尊重她自己的意願，你隻需要在她做出決定的時候，堅定的站在他背後就好。”
宋念初說到這裡，看向了一旁穆德義。
“我爸就是這麼做的。”
穆德義沒想到還能得宋念初一句讚揚，臉上瞬間綻放出了一抹笑意。
“對，咱們尊重孩子的選擇就好。”
喬世忠看了宋念初好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
“可能真的是我們老了，總想著孩子有了家就有了依靠，如今回想起來，冷秋有了兩個家，可她的痛苦都是這兩個都帶給她的。”
“你說的沒錯，一個人也挺好的。”喬世忠笑著看向宋念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