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初這邊和和睦睦。另一邊,鄭同偉的住處卻鬨得不可開交。
鄭父、鄭母和鄭倩倩聽說他要調回京城文物局,一大早就在他門口堵著。
鄭母一進門就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
“鄭同偉!你個沒良心的!你忘了是誰把你養大的?你現在要回京城了,居然不帶著我們!你是不是想不管我們了?你是不是想讓我們在村裡受窮?”
鄭倩倩站在旁邊,穿著件新買的花棉襖,哭哭啼啼地說,
“哥,你帶我去京城吧!我不想在村裡待著了!你現在是文物局的乾部了,肯定能幫我調回去!”
鄭同偉看著他們,眼神冰冷得像冬末的河水,
“當初是你們把我趕出鄭家的,是你們說跟我恩斷義絕的,現在我要回京城了,你們又來求我?晚了!”
“你……你個白眼狼!”
鄭父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鄭同偉的鼻子罵,
“我們養你這麼大,供你上學,你居然這麼對我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養我?”
鄭同偉冷笑一聲,聲音裡滿是嘲諷,
“你們養我,就是為了讓我給倩倩當墊腳石!小時候,好吃的都給倩倩,好衣服都給倩倩;長大了,公社分配的工作要讓給倩倩,現在我靠自己的本事調回京城,你們又想跟著沾光?我告訴你們,不可能!”
他走上前,把三人往外推,
“你們趕緊走,彆在這兒影響我收拾行李。以後我的事,不用你們管;你們的事,也彆來煩我!”
鄭母還想撒潑,卻被鄭同偉一把推到門外。
……
離開王家村的那天,天還沒亮,村裡的雞剛叫第一遍,村民們就都來送行。
王建國帶著幾個後生,幫著把行李搬到改裝過的拖拉機上。
於蘭花抱著煤球,煤球的脖子上係著個紅繩,上麵掛著個小鈴鐺——是於蘭花特意給它編的。
村裡的老人們,都拿著自己攢的雞蛋、花生,往沈南初手裡塞。
孩子們圍著拖拉機,拉著裴雲舟的衣角,問他“京大是不是很大”“什麼時候回來給他們講京城的故事”。
裴雲汐和王衛民站在一旁,依依不舍。王衛民已經收到了中央軍區的調令,三天後就要去報到,剛剛調任,見麵的機會少之又少。
“雲汐,到了京城,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彆總熬夜複習。”
王衛民聲音有點沙啞,
“我會給你寫信,部隊允許打電話的時候,我也會給你打電話。”
裴雲汐點點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沒掉下來,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訓練的時候注意安全。我會好好學習,等我當了醫生,就去看你。”
拖拉機緩緩駛出王家村,村民們跟在後麵,揮著手,喊著“常回來看看”“一路平安”。
煤球跟著跑了一段路,朝著拖拉機的方向“嗚嗚”叫著,尾巴不停地搖。
沈南初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後視鏡裡越來越遠的王家村,看著越來越小的村民身影,心裡滿是不舍——這裡雖然不是她的故鄉,卻給了她最溫暖的依靠。
與此同時,京城的301醫院裡,裴政年正坐在病床上,眉頭緊鎖。
他右肩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醫生說至少還要住半個月院,可他心裡卻急得像火燒——他已經跟沈南初約定好,等傷好後就去王家村接她和家人回京城,可現在,他被困在醫院裡,連個消息都傳不出去。
“政年,你還好嗎?”裴政偉推門進來,手裡拎著個水果籃,裡麵裝著蘋果和橘子,都是這個季節少見的水果。
他臉上帶著假惺惺的笑容,走到病床邊,把水果籃放在床頭櫃上,
“我聽說你傷口恢複得不錯,特意來看看你。爸讓我給你帶句話,讓你安心養傷,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
裴政年看著他,眼神頹廢,
“大哥,我這算是徹底廢了,即便能恢複,也不能回部隊了。”
裴政年故意裝作傷重的樣子,好讓裴政偉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