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一路絲毫未停,一口氣連奔出去了百餘裡。
直到暮色四合,他才在一處荒僻的小山丘上停下腳步。
隨意找了塊青石坐下,取出乾糧慢條斯理地咀嚼著,體內玄力運轉,迅速恢複著消耗的體力。
一直跟在身後的黑臉漢子可就遭老罪了。
他本以為跟蹤個少年不過是手到擒來,哪想到對方竟似不知疲倦,山路疾行如履平地,而自己拚儘全力,卻險些跟丟。
這一通追蹤下來,差點沒累趴下。
黑臉漢子扶著樹乾,雙腿發軟,喉嚨乾得要冒火。
漢子取下水囊,猛灌了幾口,咬牙暗罵:“媽的……待會兒逮到你,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過了多久,蕭寒盤膝做在山丘上的一塊青石上,閉起了雙目,一動不動,似乎進入了忘我的修玄境界。
“好機會!”
漢子心中一喜,粗糙的大手緩緩摸向腰間的短刀。
焚天門以刀為尊,除了少數可以修習‘炎陽劍意’的親傳弟子外,門下弟子極少使用其他兵器。
即便是離開宗門許久,這種刻在骨子裡的習性,也不會遺忘。
刀鋒出鞘的瞬間,一抹赤芒在月光下流轉。
這是焚天門內門弟子兵器特有的‘火紋鋼’,在玄力催動下會泛起暗紅流光,看起來特彆能唬人。
千年宗門的底蘊,麵子上的事,都會做得麵麵俱到。
漢子屏住呼吸,腳步踩著宗門親傳的‘踏炎步’,明明身形魁梧,落地時卻輕若鴻毛,速度也是極快。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喝!”
猛地一聲爆喝,並不是出自黑臉漢子,而是蕭寒。
這一喊,嚇得漢子渾身劇震,短刀差點脫落。
畢竟四周靜悄悄的,忽然來了這麼一聲呐喊,完全沒有任何心理防備的情況下,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蕭寒嘴角微揚:“這一路,辛苦了吧?”
漢子終究也是個一級入玄境的玄者,強壓下心頭驚駭,很快穩住心神。
“小子,你早就發現了?”
蕭寒微微點頭:“嗯,你瞧,我替你選的墓地,風水還不錯吧。”
漢子沉了口氣,將自己從驚懼中徹底拉出:“哼,好狂妄的小子。就憑你的玄力,在我麵前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蕭寒麵無表情:“是麼?報上名字吧,我好替你刻個像樣的墓碑。”
漢子眼中滿是不屑的嘲諷:“你不配知道!倒是你,識相的把東西全交出來,老子或許能給你個痛快!”
“那就沒得談了?也罷,橫豎我也懶得知道一個死人的名字。”
“找死!”
漢子嘴角擠出一絲獰笑,身體從靜止狀態暴起,化作一道赤色殘影。
“炎陽三式,第一式:赤焰貫月。”
隨著漢子玄力流轉,短刀震顫出令人心悸的嗡鳴,赤紅的刀光擦過空氣,更激發出一連串劈裡啪啦的爆裂聲響。
這一刀很快,雖沒有達到勢若奔雷,迅如閃電的地步,但至少刀法上的玄氣已被漢子使用到了極致。
蕭寒早有準備,他可沒有打算和入玄境的硬碰硬。
不同於和趙虎等人,對方和他的玄力差距明顯,莽撞對拚,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所以,在漢子刀勢襲來之前,他將全身玄力灌注雙腿,猛地向後拉開數丈。
這一路帶著漢子跑了百來裡,少年早已摸清了漢子的腳力深淺。
對方雖然玄力遠勝他,但耐力上可就差許多。
這也是因為漢子常年做的都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心性暴虐所致。
破局的關鍵,就在這裡。
“想跑?”
“跑?就這點距離算麼?”
這一退,正是蕭寒精心計算的完美距離。
就像經驗老道的鬥牛士,永遠與暴怒的公牛保持著致命的分寸。
“找死!”
漢子怎能感受不到被戲耍,頓時勃然大怒,周身玄力轟然爆發,魁梧的身軀隱隱凝出一層薄薄的紅光。
“小畜生,今日不將你碎屍萬段,我誓不為人!”
他猛地一踏地麵,腳下岩石瞬間龜裂。借著反震之力,身形速度竟又暴漲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