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尾顫動時,整塊青磚已變成紫黑色。
“隕石隻是引線。”
他踩過毒磚,靴底竟毫發無傷,“陛下要的…是誅心的火種。”
……
就在天色將明未明之際。
鹹陽城門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守城將士剛舉起長戟,就被迎麵而來的景象震住——
一匹通體漆黑的戰馬口吐白沫疾馳而來。
馬背上騎士的鎧甲已被血水和汗水浸透。
背後插著三支羽箭,卻仍死死護著胸前那方漆黑如墨的龍紋銅匣!!
匣上九道玄鐵鎖鏈纏繞,每條鎖鏈末端都鑄著小小的“禁”字!
“八百裡加急!!!”
“黑龍卷軸至——!”
嘶吼聲劃破晨霧!
沿途戍衛的秦軍齊刷刷跪倒!
直到那馬匹衝到宮城前,終於力竭倒地。
騎士滾落時,仍用身體護住銅匣。
瞬息間,宮門處,衝出四名黑冰台死士,刀鋒直接架在了騎士脖頸上!
“驗符。”
為首的獨眼死士聲音嘶啞。
身邊立刻有人從懷中掏出半塊虎符,將之與銅匣底部的凹槽嚴絲合縫地對上。
哢嗒一聲!
銅匣表麵盤繞的黑龍突然睜開雙眼,兩顆血紅的寶石龍睛迸出刺目光芒!!
整個宮城瞬間沸騰!!!
九重宮門,次第洞開!
那獨眼死士割破自己手掌將血滴在龍睛上,銅匣這才緩緩開啟——
一卷用鮫人血浸染的玄色帛書靜靜躺在其中。
隱約可見一些朱紅字跡正泛著詭異的青光。
“鳴鐘!!!”
第一聲鐘響震徹鹹陽!
而所有聽到鐘聲的百姓,都僵在了原地。
這樣的鐘聲,天下一統後,至今隻響徹過兩次——
第一次是嫪毐叛亂。
第二次,是荊軻刺秦……
而此刻的大殿之上。
朝陽…正將百官的影子拉得老長。
李斯手持象牙笏板立於玉階之下,腰間玉墜隨著他沉穩的步伐輕輕晃動。
“啟稟陛下。”
他聲音不疾不徐,卻讓殿角侍立的郎官們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
“按六公子的定邊之策,隴西若要互市,必須先納戎馬六千匹。”
他袖中滑出一卷竹簡。
“按每匹折粟米二十石計,可省轉運徭役三萬餘人次。”
治粟內史立刻捧著算籌出列:“確如丞相所言。”
“更兼烏氏倮獻馴馬之術,使我軍騎卒可省兩年訓練……”
話未說完,就被蒙恬一聲咳嗽打斷——
這位將軍正盯著他算籌上某個數字皺眉。
始皇帝指尖在鎏金扶手上輕叩,九旒冕下的目光掃過殿柱上新刻的《秦律》條文。
李斯立即會意:“臣已令隴西郡守增設‘互市監’三員,凡交易必錄鐵契。”
他忽然轉向贏子夜所在的方向。
“六公子今早所獻‘驗馬符’之法,臣也覺得頗為妥當。”
站在角落的贏子夜正偷偷往嘴裡塞蜜餞,聞言差點嗆到。
他訕訕地擦了擦嘴角,心裡暗罵李斯這老狐狸非要當眾點他——
那所謂的驗馬符,不過是他隨口說出來的小招數而已。
治粟內史忽然跪地:“臣請增雲中郡為互市新埠。”
他展開的絹布地圖上,幾條朱砂線路正穿過匈奴腹地。
“如此可引東胡良馬,價比隴西低三成……”
話音剛落!
沉重的鐘聲突然撞破朝堂的議事聲。
九響連震!
殿梁上的塵埃簌簌落下!
李斯手中的象牙笏板“哢”地裂開一道細紋,蒙恬的佩劍自行在鞘中嗡鳴。
“報——!”
宮門處傳來鐵甲撞裂門閂的巨響。
十二名黑冰台死士魚貫而入。
他們抬著一方玄鐵打造的龍輦。
輦上黑龍盤繞的銅匣正在不斷滲出猩紅液體,滴落在地磚上,竟腐蝕出縷縷青煙。
始皇帝緩緩從龍榻上站起,九旒冕的玉珠相互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的臉上,是凝重之色!
當黑冰台統領單膝跪地捧起銅匣時,殿中百官不約而同地後退三步!
那銅匣的鎖眼竟像是一顆活生生的龍睛,此刻正死死盯著帝王!
“驗。”
帝王吐出一個字。
黑冰台統領立即割破手指將血滴在龍睛上,身邊死士則將帶來的虎符按在龍鱗紋路處。
銅匣開啟的瞬間,整座大殿的溫度驟降。
竹簡展開時,始皇帝玄色帝袍上的金線龍紋無風自動。
當看到上麵書寫的朱砂大字時,帝王指節突然發白,竹簡邊緣被捏出蛛網般的裂紋!
“退朝。”
兩個字砸得滿殿文武膝蓋發軟!
“李斯。”
“蒙恬。”
帝王的聲音從九重冕旒後傳來。
“還有子夜。”
最後兩個字落下時,殿外驚雷炸響。
“隨朕…擺駕章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