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鐵錘猛地掄起他那柄千斤巨錘,重重砸在地上:
“來得正好!老子早就想會會那贏子夜了!”
班大師的機關手“哢哢”作響,從袖中展開一張泛黃的機關城布防圖:
“矩子,老朽已在東側峽穀布下‘千機變’,隻要秦軍敢來……”
“不夠。”
矩子冷聲打斷,黑袍無風自動。
他指尖點向地圖上幾處要道。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全部埋下‘地火雷’。”
盜蹠斜倚在石柱上,把玩著手中的銅牌:
“要我說,直接讓我去把那贏子夜的腦袋摘來算了。”
他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石台另一側。
“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胡鬨!”
班大師的機關手“啪”地拍在案上。
“那贏子夜身邊高手如雲,連陰陽家的少司命都在旁護持。”
矩子突然抬手,室內頓時鴉雀無聲。
他緩緩摘下半邊鬥笠,露出半張布滿疤痕的臉:
“秦軍此來,必攜公輸仇的機關獸。”
聲音沙啞如鐵鏽摩擦。
“傳令各統領:東穀由大鐵錘鎮守,西崖交予端木蓉,班大師坐鎮中樞機關室。”
他忽然從袖中甩出三枚青銅令牌,精準地釘在三人麵前的木案上,入木三分:
“記住,凡入機關城者——殺無赦!!!”
盜蹠吹了聲口哨,身影已閃至門口:
“那我呢?”
矩子黑袍一振,轉身時鬥笠重新遮住麵容:
“探報查到南線有一支奇兵,行蹤隱秘。”
語氣中帶著森然殺意。
“去盯著那支人馬——看看他們是護送機關獸,還是暗藏殺機。”
大鐵錘哈哈大笑,掄起巨錘扛在肩上:
“這次定要讓秦軍有來無回!老子要親手砸碎那贏子夜的腦袋!”
班大師的機關手快速在圖紙上勾畫,突然動作一頓:
“矩子,若是…若是他們找到水道……”
矩子沉默片刻,黑袍下的手微微攥緊:“那就直接啟動‘玄武計劃’!”
他轉身走向暗門,聲音如九幽寒冰。
“即便毀掉半個機關城,也要讓贏子夜…葬身於此!”
火把突然劇烈搖晃,將矩子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
盜蹠把玩銅牌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矩子如此決絕了。
……
與此同時。
山間薄霧未散。
韓信立於一處高崖之上,破舊的衣袍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他手中握著一根枯枝,在地麵的沙盤上劃出三道淩厲的軌跡。
“前軍三千,大張旗鼓走官道。”
枯枝點在沙盤東側,激起一片塵土。
“多樹旌旗,每日灶數翻倍。”
身旁的副將瞪大了眼睛:“韓參令,這是……”
“疑兵。”
韓信嘴角微揚,枯枝在沙盤上劃出一道彎曲軌跡。
“沿途布置假器械與空營,用來吸引墨家注意。”
身旁副將凝眉:“韓參令,是要掩護中軍調動?”
韓信未答,又將枯枝指向西側淺穀。
“左翼一千,裝作主力後衛,緩行緩駐,營中裝設機關獸空殼。”
他緩緩抬眸,目光沉定如水。
“我率中軍主力,夜間改道,自北丘密林轉入子午小道。”
眾將神色微變。
“子午道狹險難行,大部軍械怕是……”
“機關獸已封存裝箱,拆解入車。五百工匠與火炮技師隨行。”
韓信將枯枝輕輕一按,落在沙盤中一處名為“山塢”的隱蔽穀地。
“此地為列裝之地,三日後,炮陣完成,機關獸啟封,正可配合六公子主力自東穀發動主攻。”
副將眼神微震,低聲道:“韓參令是要…正麵佯攻,炮火決勝?”
韓信淡淡一笑。
“既是兵器,自當用來破局。”
他掃過眾將,語氣平靜卻如重錘落地:
“此役之後,大秦之軍,不再隻是鐵騎長戈!”
片刻沉默後,副將率先跪地叩首!
“末將領命!”
十餘名將領接連俯首。
他們終於明白,為何那位最桀驁的六公子,會把這支最隱秘的力量交給韓信。
他不是單純的戰將,而是一座行走的兵陣,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劍!
遠處山道上,裝載機關獸與火炮的輜重車列悄然前行。
韓信立於山巔,風吹動他破舊的衣角。
他的眼中沒有光,卻燃著決心。
這一戰,不為榮耀,不為名聲。
他隻為讓天下記住——
兵者,詭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