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書樓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伏念的聖王劍突然發出一聲哀鳴,劍鞘上的“禮”字篆文黯淡無光。
他寬大的儒袍後背已然被冷汗浸透,卻仍強撐著拱手:
“公子明鑒,小聖賢莊乃天下儒學正宗,豈會與叛逆同流?”
“哦?”
贏子夜指尖輕撫書架,所過之處,那些刻著楚國文字的竹簡無聲化為齏粉。
他聲音平淡,仿佛隻是隨意閒聊:
“我聽說,多日前有人趁夜入莊,似乎還帶著墨家的信物……”
話音未落,他忽然轉身,玄色衣擺拂過張良衣角:
“是來找哪位當家論道的?”
張良的淩虛劍佩“啪”地炸裂,碎玉濺在臉上,劃出幾道血痕。
這位素來從容的三當家,此刻麵色煞白,喉結滾動幾下竟發不出聲。
顏路的含光劍驟然震顫三寸,透明如水的劍身映出他劇烈收縮的瞳孔:
“公子容稟!桑海乃文教之地,每日往來學子數百,難免……難免有所疏漏。”
伏念的臉色比顏路更難看,額角冷汗已濕透鬢發,聖王劍上的“禮”字篆文竟微微黯淡。
他拱手深揖,聲音僵硬:
“此事……儒家並不知情!若真有此人混入,小聖賢莊定當從嚴清查,絕不姑息。”
“嗬。”
贏子夜突然放聲大笑,笑聲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
他一手拍著伏念的肩膀,笑得暢快無比,動作卻親昵得令人毛骨悚然:
“大莊主何必如此緊張?本公子不過是隨口一說。”
這句話如寒風透骨,令三位當家神情同時一僵。
贏子夜緩步前行,背對三人,輕聲道:
“隻是有時候,一個玩笑…未免讓人想得太多。”
這笑聲卻比任何威脅都可怕。
顏路的含光劍徹底結冰,張良的碎玉墜子竟在掌心熔化成赤紅液體。
三人這才驚覺,書樓四周不知何時已站滿黑甲武士,每個人都戴著一副鐵麵具。
“大秦以法立國。”
贏子夜踱步到窗前,背對三人:
“沒有確鑿證據,本公子豈會妄加指責?”
他指尖輕彈,那枚墨家令牌突然飛回袖中。
“不過……”
這個轉折讓空氣再次凝固。
贏子夜轉身時,晨光恰好照在他半邊臉上,將輪廓鍍上一層金邊,另半邊卻隱在陰影中:
“本公子希望諸位牢記——”
他每說一個字,案幾上的竹簡就自行翻開一冊:
“什麼事該做……”
竹簡突然全部合上,發出整齊的“啪”聲:
“什麼事,不該做。”
最後一字落下,整座藏書樓劇烈震顫!
那些被焚毀的竹簡灰燼突然懸浮空中,將三人籠罩其中。
伏念的聖王劍“咣當”墜地。
顏路踉蹌扶住書架。
張良則被無形威壓按得單膝跪地。
贏子夜拂袖離去。
玄色衣袍掃過門檻時,那些灰燼如雪般落在三位當家肩頭。
門外黑甲武士同時轉身,鐵靴踏地聲震得回廊瓦片簌簌作響。
直到贏子夜的背影消失在晨霧中,伏念才顫抖著拾起聖王劍。
劍身“禮”字篆文竟出現裂痕,仿佛被什麼可怕的力量硬生生劈開。
顏路的含光劍依舊結滿冰霜,無論怎麼運功都無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