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
陰暗潮濕的洞穴中,火把的光影在岩壁上跳動,映照出天澤那張陰鷙的麵容。
他端坐在石椅上,六根蛇形鎖鏈纏繞在周身,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
“火雨瑪瑙,還沒有消息嗎?”
天澤的聲音低沉冰冷,如同毒蛇吐信。
跪在下方的百毒王額頭滲出冷汗。
“回主上,我們的人已經搜遍了當年火雨山莊的廢墟,但…”
“廢物!”
天澤猛地一揮手,鎖鏈如活物般竄出,將百毒王抽翻在地!
“沒有火雨瑪瑙,我們拿什麼對抗大秦的玄甲軍?”
驅屍魔單膝跪地,黑袍下的身軀微微顫抖。
“主上息怒,屬下已經派人在嶺南一帶繼續搜尋,據說當年火雨公的幼女可能帶著瑪瑙逃往了中原…”
天澤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中原?”
他緩緩起身,鎖鏈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那個賤人,果然還活著。”
無雙鬼龐大的身軀堵在洞口,聲音如悶雷。
“主上,要不要我帶人去中原抓她回來?”
“不急。”
天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先說說各部族的準備情況。”
百毒王連忙爬起回稟。
“回主上,各部巫師已暗中潛入大秦邊境,隨時可以發動咒術,蛇靈部的戰士偽裝成商隊,已經混入了三川郡。”
驅屍魔補充道。
“象兵部隊已經訓練完畢,三十頭戰象全部披上了青銅鎧甲。”
“隻要主上一聲令下,隨時可以踏平秦軍營寨!”
天澤走到洞穴深處的水潭邊,俯視著水中自己的倒影。
那張布滿蛇鱗紋路的臉扭曲了一瞬。
“大秦以為我們內鬥不休,卻不知各部早已臣服。”
他突然轉身,鎖鏈如毒蛇般昂起。
“那些所謂的部落衝突,不過是演給趙佗看的戲碼罷了!”
百毒王眼中閃過狂熱。
“主上英明!如今百越各部皆在暗中效忠,隻等主上振臂一呼!”
“很好。”
天澤緩緩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團幽綠的火焰。
“告訴潛伏在中原的人,務必找到火雨瑪瑙的下落,那是我百越逐鹿天下關鍵,也是我們複國的希望!”
他走到洞口,眺望北方。
“傳令各部,按原計劃準備,等大秦內亂一起,就是我們揮師北上之時!”
無雙鬼摩拳擦掌。
“主上,我的斧頭早就饑渴難耐了!”
天澤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撫摸著纏繞在臂上的蛇形鎖鏈。
這條曾經禁錮他的枷鎖,如今已成為他最致命的武器。
他望向中原方向,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贏政,你以為統一六國就高枕無憂了?”
“我會讓你知道,百越的怒火…才剛剛開始!”
洞穴深處,幽綠的火焰突然暴漲,將天澤的身影拉得極長,宛如一條蘇醒的巨蟒,正對著北方的獵物吐出信子。
……
大澤山。
山道之上。
朱家捂著肩頭的傷口踉蹌前行,麵具早已碎裂半邊,露出那張布滿皺紋的蒼老麵容。
司徒萬裡攙扶著他,身後是滿身血汙的典慶和僅剩的二十餘名神農堂弟子。
他們一個個形容憔悴。
有的缺臂斷指,有的中毒昏沉,步伐已然紊亂。
“快到了……”
朱家喘息著。
“隻要到六賢塚……”
話音未落。
前方密林中寒光驟閃!!
數名蚩尤堂弟子持刃殺出!!
司徒萬裡剛欲拔劍迎戰,忽見一道青色劍氣如長虹貫日!
瞬間將敵人儘數逼退!
白衣勝雪的逍遙子自半空飄然而下,拂塵輕掃,殺機頓消!
“朱堂主。”
逍遙子落地時衣袂無聲。
朱家抬起布滿血汙的臉,沉聲道:“你們來了。”
逍遙子微微頷首,目光掃過他身後的司徒萬裡與典慶,確認他們尚能行動,才道:“按照先前約定,我們在此接應。”
樹影晃動間。
蓋聶緩步走出。
昔日劍聖右袖空空蕩蕩。
左手卻依舊穩如磐石地握著木劍。
他目光平靜掃過朱家一行狼狽的身影。
“後麵追兵已退。”
這一刻。
司徒萬裡和典慶皆露出驚色!
他們清楚,這兩位高手自數月前在桑海城的亂局中重傷後便銷聲匿跡。
如今忽然現身,絕非偶然。
朱家抹去嘴角的血跡,對司徒萬裡和典慶沉聲道:“這二位一直在暗中護著神農堂。”
逍遙子淡淡一笑。
“當日若非朱堂主相救,我們早如喪家之犬……”
“既受過你恩,便不可能坐視農家自相殘殺。”
蓋聶微微頷首。
“這些時日,我們一直在暗中養傷,也在留意農家局勢,你們的行蹤,早已落在我們眼中。”
他左手木劍輕點地麵。
“走吧,這條路應該是安全的。”
話音剛落,密林深處,田賜憨傻的聲音隱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