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長公子領蒙毅麾下的五萬精兵,糧草走的是…”
“啪!”
胡亥突然將玉盞砸碎在黑衣人臉上,碎片割出一道血痕。
他湊近聞了聞血腥味,舌尖舔過濺到手背上的酒液:“本公子問的是具體路線!具體!”
他突然掐住黑衣人喉嚨,
“還是說…你想嘗嘗羅網的‘萬蛛噬心’?”
黑衣人褲襠瞬間濕透:
“走、走靈渠古道!三日後未時經過鬼見愁峽穀!”
胡亥鬆開手,癡癡笑了起來。
他抓起案上竹簡,用染血的指甲在上麵勾畫:“天澤那條野狗不是要火雨瑪瑙嗎?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竹簡被撕成兩半,“燒了扶蘇的糧隊,本公子願全力助他!”
屏風後轉出個佝僂身影:
“殿下,中車府令的羅網剛截獲密報,六公子也派人趕過去了…”
“閉嘴!”
胡亥一腳踹翻香爐,炭火點燃了地毯。
他踩著火苗跳舞般轉圈,
“我那個好六哥?嗬…等扶蘇變成焦屍,看他還能不能裝出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突然撲到銅鏡前,鏡中映出猙獰的麵容:
“趙高呢?那個老閹狗躲哪去了?”
黑衣人匍匐後退:“中車府令去安排…安排彆的事了。”
“彆的事?”
胡亥猛地扯下牆上地圖,瘋狂撕扯!!
“農家之事早敗露了!他還要乾什麼?!”
他喘著粗氣從碎布堆裡爬出來,瞳孔縮成針尖。
“不管了,告訴下麵的人,截殺扶蘇,不得有誤!”
窗外雷聲轟鳴。
胡亥突然安靜下來,從袖中掏出一個布偶,上麵歪歪扭扭繡著“扶蘇”二字。
他溫柔地撫摸著布偶的臉,然後一根根拔掉上麵的銀針:“大哥啊…這次弟弟給你準備了特彆的驚喜…”
……
烈山堂後院的古槐樹下。
一名滿身塵土的農家弟子靜靜等候,手中攥著一封染血的竹簡。
“大小姐,梅三娘傳信回來了。”
田言疾步上前接過竹簡,封泥上清晰刻著魏武卒的軍徽印記。
她展開一看,寥寥幾行,卻全是急報!
田言紫瞳驟縮,驚鯢劍在鞘中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就在這時。
贏子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玩味:“田姑娘看起來心神不寧?”
田言猛地轉身,發現那位年輕公子不知何時已立在三步之外,玄色衣袍上的金線在夕陽下如同流動的熔岩。
她單膝跪地時,竹片割破了掌心:
“公子,梅三娘在奉命尋找魏武卒舊部時,遇到以前軍內常用的求救信號……”
“特地傳信回來,向公子求借力量襄助!”
“隻要…三十人足矣!”
贏子夜沒有立刻回答。
他拿出一枚青銅虎符在指尖把玩,瞳孔靜靜盯著田言流血的手。
“三十人?”
他輕笑,
“夠給羅網的殺手塞牙縫麼?”
槐樹突然無風自動,落葉在兩人之間盤旋。
“屬下願立軍令狀!”
她額頭抵地,“若救不回人,提頭來見!”
贏子夜突然將虎符拋向半空。
符身在夕陽中解體,化作三十枚青銅小令灑落在地:“暗河‘血鴉衛’借你三個時辰。”
他轉身時衣袂掃過田言發梢。
“記住,我要看到活的。”
田言渾身一僵!
三十道黑影無聲落下,每人臉上都戴著刻有鴉羽紋的鐵麵具。
為首之人彎腰拾令時,麵具下傳來沙啞的聲音:
“驚鯢小姐,血鴉…願聽您吩咐。”
贏子夜的笑聲從遠處飄來,驚起滿樹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