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飛濺中,贏子夜的聲音如寒刃出鞘。
“百越毒蠱能讓人畜化為行屍,你們是要等全軍變成蠱傀再撤?”
他忽然揪住趙佗衣領指向帳外。
“聞到了嗎?風裡都是腐臭味,明顯是天澤在用屍體養新蠱!!!”
諸將臉色煞白。
他們當然聞到了,那些戰死同袍的屍體正在莫名膨脹,昨夜甚至有哨兵被爬起的“屍體”咬斷了喉嚨。
“本公子不是來商量的。”
贏子夜甩開趙佗,玄色衣袖拂過沙盤。
“棄城,焚糧,誘敵深入,誰敢陽奉陰違——”
腰間天子劍突然迸射寒芒。
“軍法從事!!!”
屠雎還想爭辯,卻見少司命無聲現身帳角,指尖三片青葉正滴溜溜旋轉。
他頓時噤聲。
這位陰陽家的長老,就在兩炷香前,已用葉片削平了半座叛亂的營寨!
“我知道你們怕什麼。”
贏子夜突然放緩語氣,指尖金焰重凝沙盤。
“棄城之罪,本公子一力承擔。”
他劃出漓江流域。
“但若因你們遲疑,讓百越毒蠱順江水灌入中原…”
金焰突然暴漲,將整個沙盤吞沒!
火焰中浮現出可怕幻象!
無數百姓皮膚潰爛成行屍,蝗蟲般撲向關中平原!!!
“現在,告訴本公子。”
贏子夜的聲音從火焰中傳來。
“是守三座廢城重要,還是保住大秦根基重要?”
趙佗第一個重重跪地:“末將…遵命!”
“屠雎!”
贏子夜突然點名。
“你帶人去辦件事。”
扔過一枚虎符。
“把這三城的守軍屍首…全部燒乾淨。”
老將接過虎符時手在發抖。
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那些或許還有救的傷兵,都必須化為灰燼!
“彆擺出這副表情。”
贏子夜轉身望向南疆,玄鳥紋在袍上怒張。
“天澤喜歡用屍蠱…”
瞳孔中倒映出衝天火光。
“本公子就讓他連具完屍都湊不齊!!”
帳外突然傳來淒厲的號角聲!
贏子夜唇角勾起冷弧。
“瞧,獵物已經等不及了。”
諸將奔出帥帳時,看見遠方三座邊城同時燃起熊熊大火,黑煙如巨蟒直竄雲霄。
火光照亮贏子夜冰冷的側臉,他正用絹帛細細擦拭木棍上的焦痕。
“傳令衛莊。”
他突然對陰影吩咐。
“暫時不要出手,收縮陣線,再聽我號令!”
……
諸將告辭後。
帳外油燈齊齊矮了三分。
公孫墨玄垂首立在陰影裡,官袍下擺還沾著南疆的泥泘。
贏子夜抬眸,瞳孔冷若刀鋒。
“墨玄。”
聲音輕得像毒蛇遊過沙地。
“傳我命令。”
袖中滑出半枚玄鳥兵符。
“讓公輸仇帶著機關獸,秘密偽裝成鹽車,從武關道南下。”
又遞來一卷竹簡:“韓信同樣南下,讓驚鯢小姐派人接應,從農家暗渠走。”
他語氣森冷。
“這件事,誰也不能知曉。”
“全權交給你去辦。”
公孫墨玄猛地抬頭,眼底浮現駭意,旋即伏地重叩。
“謹遵公子令!”
當燭火重燃時,帳內隻剩贏子夜一人。
他摩挲著腰間天子劍的劍穗,黑瞳倒映著地圖上蜿蜒的漓江。
“天澤……”
“本公子給你備了好些…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