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蛇噬…呃!”
他的咒語卡在喉嚨,因為曉夢的劍尖不知何時已點在他眉心。
“天地不仁。”
她眸光淡漠如觀螻蟻。
“爾等…連芻狗都不如!!”
劍芒微吐,疤麵男從頭到腳漸次化為飛灰。
剩餘百越邪修發喊欲逃,卻發現雙腿早已生根般紮入泥土!
曉夢的徒子們從四方現身,八卦陣圖在腳下流轉。
“掌門,留活口麼?”
最年輕的小道童歪頭問,手中桃木劍已串起三個掙紮的毒蟾。
曉夢望向村落中央的屍堆。
幾個天宗弟子正用往生咒超度亡魂,卻仍有嬰靈纏繞不去。
她突然並指斬斷自己一縷青絲,發絲落地成符,將所有怨靈吸入其中。
“清淨無為,何需活口。”
她劍穗輕揚,陣中百越人瞬間自燃成灰!
火焰卻如有靈性般避開秦人屍首,獨將邪修燒得魂飛魄散。
暮色徹底吞沒村落時,曉夢的白衣纖塵不染。
她凝視掌心那縷封印怨靈的發絲,忽然望向鹹陽方向。
“回去吧…”
她指尖發力捏碎發絲,怨氣竟化作精純道元消散。
“將這裡的事情告訴公子。”
夜風卷著灰燼盤旋上升,隱約凝成太極圖案。
小道童湊近低語:“掌門,下一個村子還救麼?”
曉夢踏著月光走向下一處烽火,聲音飄散在血腥空氣裡。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救與不救,皆是…天道。”
……
中軍大帳內。
青銅燈盞的火苗被帳外灌入的寒風吹得忽明忽滅。
趙佗“咚”地跪倒在地,鐵甲與青磚相撞發出沉悶聲響,額角冷汗涔涔滑入戰甲領口。
“公子!軍中已有嘩變之兆!!!”
他雙手呈上血書,絹帛上密密麻麻按著血紅指印。
“將士們說…說棄城令寒了前線兒郎的心!”
屠雎緊接著重重抱拳,花白須發因激動而顫抖。
“兩日連失五城!百越那些妖人現在敢在陣前烹煮…烹煮我軍士卒!”
老將軍喉頭哽咽。
“若再退,老夫無顏見關中父老!”
贏子夜指尖的金焰正煨著藥罐,聞言連眼皮都未抬。
“說完了?”
藥湯沸騰的氣泡映得他黑瞳幽深。
“那現在哪座城還在死人?”
帳內陡然死寂!
蒙毅猛地抬頭:“公子怎知…”
“本公子問,哪座城…還在死人?!”
贏子夜突然拍碎藥罐,滾燙的藥汁潑在沙盤上,將代表百越勢力的赤旗燙得蜷縮。
“是鐔城?零陵?還是你們哭著喊著要守的臨沅?!”
諸將悚然一驚。
那些棄守的城池竟真的再無戰報傳來!!!
“報——!”
傳令兵連滾帶爬衝進來,“百越屍傀軍突破漓江第二道…”
“拖出去斬了。”
贏子夜看也不看。
“下次再報滯後軍情,提頭來見!”
噗!
血濺帳簾!
他又忽然輕笑:“你們真以為天澤占城是為了打仗?”
金焰在沙盤上勾勒出蜿蜒路線。
“他是要拿秦人的血肉養蠱,每座城裡埋的蠱種,夠把整個南疆變成屍山血海!!!”
恰逢此時。
帳簾無風自動,曉夢的白衣拂過血泊纖塵不染。
她指尖拈著片枯葉,葉脈上竟用冰霜刻著百越符文。
“後方七十九座大寨已清理完畢。”
落葉飄入藥爐。
“下次可以讓百姓撤離得更快些,超度很費時辰。”
滿帳將領僵立當場!
他們這才注意到,曉夢道袍下擺沾著某種熟悉的綠色黏液。
正是百越巫師煉蠱用的屍漿!
“有勞大師。”
贏子夜撫掌輕笑,玄色衣袖卷得燈盞齊暗。
“聽見了嗎?”
他猛地捉住趙佗手掌,按向沙盤。
“你們一個個哭著喊著說秦軍在挨打。”
瞳孔冷光閃爍!
“本公子現在就問,是誰在挨打?!”
“是誰被當成藥引?!”
“是誰的防線早就爛成了篩子?!”
隨著他一聲聲質問,沙盤上的赤旗逐一燃起,化作屍山血海的幻象!
帳外雷聲炸響,電光透過帳布照亮他猙獰的笑意。
“天澤以為扯開了戰線,就能圍死我們……”
他指尖一勾,整幅沙盤轟然燃起,烈焰騰空而起,將百越據點儘數吞沒。
“卻不知每一處口子,都是本公子親手挑的墳!!!”
暴雨傾盆而下,衝刷著帳外尚未乾涸的血跡。
贏子夜拾起曉夢帶來的那片枯葉,輕輕按在沙盤正中央。
“傳令。”
葉片突然燃起幽藍火焰,將整個沙盤吞噬。
“攻守易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