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並不響亮卻直抵靈魂深處的鐘鳴蕩開!
肉眼可見的淡金色音波如同水紋般擴散開來。
所過之處,那五彩斑斕的“迷心霧”如同遇到烈陽的冰雪,瞬間消散瓦解,露出峽穀原本的樣貌!!
對麵山崖上的百越哨兵們猝不及防,紛紛抱著頭顱發出淒厲的慘叫,七竅流血,眼神瞬間變得空洞呆滯,竟是被這一聲鐘響直接震散了神魂!
緊接著,那握著雷霆長戟的手臂猛然揮落!
“轟喀——!!!”
一道粗如殿柱的暗紫色神雷撕裂夜空,如同天罰般狠狠劈入萬蟲坑!
刹那間!
雷光爆閃,無數毒蟲連慘叫都發不出便在至陽至剛的雷霆中化為飛灰!
整個穀底被照得如同白晝,雷蛇亂竄,焦臭彌漫!
那持著火焰巨劍的手臂隨之橫掃!
一道橫貫峽穀的金色火牆憑空生成,帶著焚儘八荒的恐怖高溫,向著峽穀另一端碾壓而去!
火牆過處,岩石融化,空氣扭曲!
那些被震暈的哨兵,隱藏的陷阱,乃至山崖上的植被,瞬間汽化消失!
最後,那空著的左手掌心向下,對著峽穀輕輕一按。
一股無形卻磅礴浩瀚的巨力轟然壓下!
整個大地劇烈震顫,仿佛地龍翻身!
鬼哭澗那險峻的裂穀竟發出一陣陣不堪重負的**,兩側崖壁瘋狂塌陷,無數巨石滾落,轉眼間便將那令人聞風喪膽的萬蟲坑填平了大半!
煙塵衝天而起,又被法相自然散發的氣息壓了下去。
前後不過三五息時間。
那道曾經阻擋了無數人腳步,埋葬了無數生命的百越天塹,鬼哭澗,已然麵目全非。
迷心霧散儘,萬蟲坑填平,哨卡灰飛煙滅!
一條被雷霆和火焰硬生生開辟出來的焦黑平坦的通道,橫亙在贏子夜和三百夜梟麵前!
死寂!!
除了風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被這邊動靜驚起的飛鳥撲棱聲,峽穀內外一片死寂。
三百夜梟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那片被強行改易的地形,看著那尊緩緩消散在空氣中的金色法相。
最後,目光落回前方那道玄色身影上。
贏子夜緩緩放下手,仿佛隻是拂去了衣角的一點微塵。
他甚至沒有去看自己的“傑作”,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趙弋蒼。
“障礙已清,繼續前進。”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聽不出絲毫波瀾,卻帶著一種令人骨髓都發冷的威嚴和理所當然。
趙弋蒼猛地一個激靈,瞬間回過神來,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重重抱拳,聲音因激動和敬畏而有些嘶啞!!
“諾!全軍聽令!全速通過!”
這一刻,所有夜梟看向贏子夜的眼神,已經不再是看一位英明的統帥,一位強大的公子。
而是在仰望一尊行走在人間的……
神!!!
贏子夜負手,率先踏上了那條被他親手開辟,仍散發著高溫和絲絲電弧的焦黑通道。
玄衣飄動,步伐從容。
仿佛他剛剛並非以神魔手段碾平了一道天塹。
而隻是推開了一扇虛掩的微不足道的柴門。
夜風嗚咽,卻再也帶不來絲毫腥臭。
隻有一種被徹底淨化,碾壓後的死寂和……
恐懼。
……
月泣峽,名如其地,終年彌漫著如泣如訴的瘴霧。
嶙峋的怪石在霧中如同扭曲的鬼影。
這裡是百越王庭東側最險峻的天然屏障,崖壁上鑿刻著古老的邪異圖騰,空氣中漂浮著肉眼可見的毒孢子和細小的蠱蟲。
百越人在此利用天險,設置了數處暗哨和借助地脈陰氣修煉的巫壇,堪稱東麵的耳目與毒牙。
子時剛過。
峽內霧氣最濃之時。
一道雪白的身影如同九天墜落的冰晶,悄無聲息地落在峽穀入口處最高的石筍之上。
曉夢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手持拂塵,背負雪霽,清冷的目光掃過下方翻湧的毒瘴,仿佛在看尋常山水。
她身後,數十名天宗精銳弟子如白鶴般悄然落下。
男女皆有,個個氣息清冽,與周遭邪惡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們結成一個簡易的北鬥陣勢,以曉夢為核心,陣勢流轉間,竟將逼來的毒瘴微微排開。
“師尊,瘴毒猛烈,蠱蟲擾神,是否先以淨天地神咒開路?”
一名年輕男弟子上前低聲請示,他手中玉符已微微發燙,顯然在抵抗毒蝕。
曉夢並未回頭,隻是淡淡道:
“天地本清,何須淨之?濁自濁,清自清。”
她拂塵輕輕一甩,並非施展什麼宏大法術,而是點向腳下石筍某處不起眼的苔蘚。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苔蘚被拂塵點中後,竟微微散發出柔和的清光。
清光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所過之處,那些狂暴的毒孢子和蠱蟲如同遇到克星,紛紛焦躁退避,竟硬生生在濃霧中清出一條勉強可供通行,相對“乾淨”的小徑。
“循地脈清靈之處而行,勿擾濁氣。”
曉夢聲音清冷,已率先步入小徑。
弟子們又驚又佩,連忙緊隨其後,心中對師尊“道法自然”的境界有了更深體會!
這條小徑蜿蜒曲折。
時而沒入岩縫,時而需踏過深潭,完全違背常理。
卻總能巧妙地避開瘴毒最濃、守衛最嚴的區域。
曉夢步履從容,仿佛不是在敵境潛行,而是在自家後山漫步賞景。
然而,百越的布置並非隻有毒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