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腹地。
一處隱秘的血池洞穴。
這裡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藥草的苦澀氣息。
天澤大半個身軀浸泡在粘稠的血池中,池底沉積的毒蟲骸骨和靈藥正不斷釋放出陰寒能量,與他體內那躁動卻已逐漸被馴服的地心火精緩緩融合。
他原本蒼白如紙的臉色已然恢複了少許紅潤。
破碎的經脈在血池和火精的雙重作用下飛速愈合,甚至變得更加堅韌!!
那雙蛇瞳中的光芒越發銳利駭人!
充滿了力量回歸乃至超越從前的自信與…野心。
就在這時。
洞穴入口處傳來一陣極其狼狽、紊亂的腳步聲和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
天澤蛇瞳驟然收縮,猛地抬頭望去。
隻見一個血人踉蹌著衝了進來!!
他渾身是傷,胸口一個焦黑的窟窿還在滲血。
手臂扭曲,一隻眼睛成了血洞。
正是憑借靈寵拚死掩護和燃燒精血才僥幸逃出生天的百越王,猙!
猙一進入洞穴,看到池中的天澤,先是一愣,隨即那僅剩的獨眼中爆發出狂怒和遷怒的火焰。
他甚至沒注意到天澤眼中那一閃而逝的驚詫與隨即湧起的冰冷幽光。
“天澤!你這個廢物!!”
猙依靠在洞壁上,嘶聲咆哮,血沫不斷從嘴角溢出。
“你敗光了本王的屍傀大軍!你丟光了百越的臉麵!”
“現在…現在連本王都……都是因為你無能!!”
他仿佛找到了發泄的對象!
將所有的失敗和屈辱都歸咎於天澤,聲音因重傷和憤怒而扭曲變形。
“若不是你一敗塗地,本王何須親自出手!”
“又怎會…怎會落得如此下場!被那贏子夜……啊!!!”
想到贏子夜那冷漠碾壓的姿態,猙氣得渾身發抖,傷口崩裂,鮮血流得更急。
天澤緩緩從血池中站起身,粘稠的血水從他精壯的身軀上滑落。
他並沒有回應猙的咆哮,隻是用那雙變得越發幽深冰冷的蛇瞳,靜靜地、仔細地打量著猙那重傷瀕死的模樣。
仿佛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
猙罵了半天,發現天澤毫無反應,這種異常的沉默反而讓他感到一絲不對勁。
他喘著粗氣,獨眼警惕地看向天澤:“你…你看什麼看?!”
“還不快給本王拿療傷聖藥來!”
“待本王恢複,定要……”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到了天澤眼中那毫不掩飾,越來越濃的……殺機!
那是一種冰冷、貪婪、帶著積怨已久的瘋狂殺意!
“你…你想乾什麼?!”
猙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牽動了傷勢,痛得他一個踉蹌,隻能徒勞地靠緊洞壁。
“天澤!本王是你父王!你敢!!”
“父王?”
天澤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而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意。
“是啊,我的好父王。”
他一步步緩緩走向猙,血水在他腳下滴落,發出“嘀嗒”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洞穴中格外清晰。
“我的好父王,當年將我母親視為玩物,利用殆儘後便棄如敝履,任由她在冷宮中鬱鬱而終時,你可記得你是我父王?”
猙的獨眼猛地睜大。
天澤繼續逼近,聲音越來越冷,如同毒蛇吐信。
“當年你忌憚我的天賦,怕我威脅你的王位,將我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牢多年,用儘酷刑折磨時,你可記得你是我父王?”
“當年你明知我被血衣侯白亦非算計,卻冷眼旁觀,甚至暗自欣喜,巴不得我這‘雜種’兒子死在外麵時,你可記得你是我父王?!”
“現在你兵敗如山倒,像條喪家之犬一樣逃到我這裡,還敢對我頤指氣使,破口大罵?!”
天澤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壓抑已久的怨毒和瘋狂。
“在你眼裡,我永遠都隻是一條有用的狗!”
“不是嗎?!我的好父王!”
猙被天澤眼中那瘋狂的殺意和一連串的質問嚇得魂飛魄散!
他想要掙紮,想要呼救。
卻發現自己重傷之下,連動彈一下都困難無比!
他隻能色厲內荏地嘶吼:“逆子!你敢弑父?!百越祖靈絕不會放過你!!”
“祖靈?嗬……”
天澤已經走到了猙的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至極的弧度。
“它們若有眼,第一個該懲罰的就是你這昏聵暴虐之王!”
話音未落,天澤猛地出手!!!
他雙手五指成爪,指尖瞬間變得漆黑如墨,繚繞著濃鬱的黑紅色煞氣,狠狠地抓入了猙胸前那焦黑的窟窿傷口之中!
“呃啊啊啊——!!!”
猙發出淒厲至極、不似人聲的慘叫!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全身的精血、功力,乃至靈魂都在被瘋狂地抽離!
吞噬!
“噬魂蠱煞·奪靈!”
這是天澤在地牢那十年的折磨中,結合百越巫蠱之術和自己怨毒恨意領悟出的禁忌邪功!
“不…不要……我是你父王……”
猙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皮膚失去光澤,眼神迅速黯淡,充滿了無儘的恐懼和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