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近兩月。
鹹陽城巨大的輪廓終於再次映入眼簾。
然而今日的鹹陽,與往日截然不同。
官道兩旁,早已被黑壓壓的人群所擠滿!
無數百姓翹首以盼,爭相目睹那位平定南疆,沿途肅貪,聲名如日中天的六公子殿下凱旋!
更令人震撼的是,在離城門尚有數裡之地,便可見旌旗招展,甲胄鮮明!
以丞相李斯、馮去疾為首的文武百官,竟早已按照最高規格的禮儀,列隊恭候於官道兩側!
這等場麵,若非陛下親臨或大軍獻俘,極少出現,可見聖眷之隆!
“咚!”
“咚!”
“咚!”
低沉而威嚴的戰鼓聲從遠方傳來,如同大地的心跳,越來越近!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官道儘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麵高高擎起的玄黑色“贏”字大纛旗,迎風獵獵作響!
緊接著,是如同移動鋼鐵森林般的精銳甲士!
五千兵甲,排著整齊無比的長蛇陣,邁著沉重而統一的步伐,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鋼鐵洪流,緩緩推進!
甲葉碰撞之聲鏗鏘悅耳,彙聚成一股令人心悸的金屬風暴!
那股經曆過血火淬煉的肅殺之氣,撲麵而來,讓所有圍觀者都感到呼吸一窒!
軍隊之後,才是核心。
贏子夜一襲玄衣,騎在一匹神駿異常的烏騅馬上,居於隊伍最前方。
他並未穿戴鎧甲,依舊那般從容淡漠。
但周身那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糅合了帝王威嚴與沙場煞氣的磅礴氣勢,卻比身後五千鐵甲更加令人望而生畏!
仿佛他一人,便可抵千軍萬馬!
他的身側稍後,是紫衣飄渺,清冷如仙的少司命。
身後左右,則是如同護法金剛般的趙弋蒼、鐘離昧、韓信、樊噲等將領。
個個氣息沉凝,目光銳利,如同出鞘的利刃!!
這支核心隊伍,人數不多,卻彙聚了令人膽寒的文武力量!
浩蕩的隊伍緩緩行至百官迎候之處。
李斯、馮去疾率先上前,帶領百官躬身行禮,聲音洪亮。
“臣等恭迎公子殿下凱旋!”
“殿下平定南疆,勞苦功高,揚我大秦國威!”
“恭迎殿下凱旋!”
身後百官齊聲附和,聲震四野。
贏子夜微微勒住馬韁,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百官,隻是淡淡頷首。
“有勞丞相與眾卿相迎。”
“南疆已平,乃將士用命,非我一人之功。”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現場的喧囂,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威嚴。
隊伍中。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簾幕被微微掀開一角。
呂雉和呂素兩姐妹透過縫隙,看著外麵這恢弘浩大,百官俯首的場麵,看著那個端坐馬背,受萬眾矚目卻依舊平靜如淵的玄衣身影。
兩人皆震撼得無以複加!!!
呂素小手捂著嘴,眼中滿是驚歎和敬畏,隻覺得外麵的世界和那位恩公公子,都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而呂雉,則看得更加失神。
她的心跳得飛快,血液仿佛在燃燒。
她見過贏子夜冷靜睿智的一麵,見過他殺伐果斷的一麵。
但直至此刻,她才真正直觀地感受到,什麼是權傾天下,什麼是帝王之威!!!
百官跪迎,萬軍簇擁,百姓夾道!
那個男人仿佛天生就該立於萬人之上,執掌乾坤!
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和野望,如同藤蔓般在她心底瘋狂滋生。
家破人亡的劇痛和一路的顛沛流離,讓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力量,渴望權勢,渴望一個足夠強大的依靠!
而眼前這個男人,無疑就是這世間最強大的那座山嶽!
嫁人…當嫁如此雄傑!
若能追隨其左右,得其庇護,甚至…分享其權柄…
呂雉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眼中閃爍著複雜而明亮的光芒。
而贏子夜,並未在城外過多停留。
在接受完百官迎候後,便率領著這支攜帶著赫赫戰功與凜凜威儀的隊伍,浩浩蕩蕩地進入了鹹陽城門。
鋼鐵洪流般的軍隊,威嚴莫測的公子,以及那注定將震動鹹陽朝野的聲勢……
一同彙入了這座帝國的權力心臟。
……
鹹陽宮。
麒麟殿。
今日大朝會的氛圍與往日截然不同,少了幾分壓抑,多了幾分凱旋的激昂與論功行賞的期待。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
目光皆聚焦於禦階之下,那位一襲玄衣,風塵未洗卻已顯沉穩威儀的六公子贏子夜身上。
贏子夜手持玉笏,聲音清朗而沉穩,正向禦座之上的始皇嬴政詳細稟奏平定百越後的諸多善後與治理之策。
“……故兒臣以為,欲使南疆長治久安,非僅憑武力鎮壓可成。”
“當設郡立縣,派遣得力乾吏,推行秦法,然亦需尊重其地風俗,緩步更化。”
“兒臣已命王賁、王離將軍勘測水道,修建水渠,連通湘漓,此舉既可利漕運,調兵糧,亦可灌溉農田,惠及民生,使百越之民漸沐王化,知帝國之德……”
他條理清晰。
從郡縣設置、官吏選派、軍事鎮守、經濟開發、文化融合等多個方麵,一一闡述。
顯然經過深思熟慮,並非一味窮兵黷武。
如他提出的,推廣中原農耕技術,開采當地礦產,還有就是設學宮,傳授中原文字律法等等。
“……對於歸降各部頭人,可賜予爵位田宅,將其子弟遷入鹹陽學習。”
“既可示以恩寵,亦可為質。”
“對於頑抗之輩,則需以雷霆手段持續清剿,絕其苗裔……”
“如此剛柔並濟,方可使南疆真正成為帝國之南疆,而非化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