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檢查無誤後,放入一個特製的玄鐵盒中密封。
整個過程,高效、冷酷、配合無間。
而在距離這破廟數百步之外的一處高坡密林中,幾道幾乎與樹乾陰影融為一體的身影,正遠遠地注視著這一切。
他們如同石雕般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壓抑到最低限度。
正是羅網的監視者!!
為首者看著暗河與陰陽家如同劇本安排好的一般完成交接,看著寶盒被暗河取走,趙歇被陰陽家帶走。
麵具下的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計謀得逞的弧度。
消息,是他們精心散布的。
魚餌,是他們親手拋下的。
如今,魚兒的反應,分毫不差!
他沒有發出任何指令,隻是做了一個極細微的手勢。
所有羅網殺手如同退潮般,悄無聲息地融入更深沉的夜色,徹底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仿佛他們從未出現過。
……
片刻後。
一隻通體漆黑,唯有爪喙呈暗金色的夜梟撲棱著翅膀,悄無聲息地劃過夜空。
朝著鹹陽的方向,疾飛而去。
它的爪下,係著一枚小小的竹管,裡麵是暗河以最快速度傳出的密訊——
【趙盒已得,人在陰陽家,一切順利。】
……
鹹陽。
六公子府書房。
窗外的天色已是薄暮冥冥,書房內卻早早點起了燈。
贏子夜負手立於一幅巨大的山河輿圖前,目光沉凝,仿佛要將那綿延的疆土與錯綜複雜的勢力分布都刻入腦中。
窗外傳來極輕微的振翅之聲。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無聲息地滑入,落在窗欞上。
正是一隻爪喙暗金的夜梟。
侍立一旁的趙弋蒼立刻上前,熟練地解下夜梟腿上的細小竹管,檢查無誤後,雙手呈給贏子夜。
贏子夜接過,指腹摩挲著冰涼的竹管,並未立刻打開。
他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牆壁,望向遙遠的趙國方向。
片刻的靜默。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緊繃感!
他緩緩擰開竹管,取出內裡卷得極細的絹條,展開。
目光快速掃過其上簡潔卻分量千鈞的密報。
贏子夜的唇角,緩緩勾起一絲冰冷徹骨,卻又一切儘在掌握的弧度。
那笑容裡沒有半分意外,隻有一種獵人看到獵物果然踏入陷阱的冷漠了然!
“果然……如此迫不及待地送到我手中了麼?”
他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這點心思,在他眼中,如同透明的水晶。
畢竟,如果趙盒如此輕易就能取得,那根本輪不到他,父皇早年間就能派人信手繳獲。
他指尖那點微弱的真氣一吐。
記載著密報的絹條瞬間化為齏粉,從指縫間簌簌落下,消失無蹤!
“主上?”
趙弋蒼低聲請示,等待著下一步的指令。
是讓暗河精銳護送寶盒返回鹹陽?
還是……
贏子夜轉過身,燭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躍,映照出不容置疑的決斷。
他的聲音清晰、冷靜,沒有絲毫猶豫!
“傳令過去。”
“寶盒,連同那個趙歇,一並交給陰陽家處理吧。”
“我們的人,不必押送返回,更不必在旁監視。”
趙弋蒼眼中閃過一絲極細微的訝異,但立刻便收斂了。
他從不質疑主上的決定,隻需執行。
贏子夜踱步到那幅巨大的輿圖前,目光銳利如刀,猛地釘在了西楚那片廣袤的山川湖泊之上。
他的聲音陡然加重,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鐵血意味。
“告訴所有暗河所屬,趙地之事已了!”
“從現在起,所有人的眼睛,都給本公子死死地盯住西楚之地!!”
他抬起手,手指重重地點在輿圖之上標記著諸多河流險隘的區域,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迫切的命令。
“加緊搜尋!”
“就算把每一寸山林,每一條河道都給本公子翻過來,也必須找到項羽的蹤跡!”
“此人,比十個趙歇,百個寶盒更重要!”
“活要見人,死要——”
贏子夜的聲音頓了頓,眼中寒芒大盛,吐出兩個字。
“見屍!!!”
“諾!”
趙弋蒼心神一凜,重重抱拳領命。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主上語氣中那不同尋常,對項羽其人的極致重視與殺意!!
命令如同冰冷的箭矢,隨著暗河最高效的通訊網絡。
瞬間穿越千山萬水,射向趙國方向正在待命的暗河精銳。
也同時,傳向了所有潛伏於西楚之地的暗樁與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