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泰山。
五嶽獨尊!
在冬末的寒夜裡更顯巍峨沉寂,如同一頭匍匐的太古巨獸!
山風凜冽,卷起殘雪,吹拂著山林間無數雙警惕的眼睛。
明麵上,自山腳至中天門,隨處可見披堅執銳,煞氣森然的秦軍銳士。
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火把連成長龍,將主要通道照得如同白晝,戒備森嚴,飛鳥難渡!
暗處,氣息則更為詭秘莫測。
身著陰陽家星月紋飾服飾的弟子們,如同幽靈般隱匿於怪石、古鬆之後,結印布防。
借助山勢與提前布置的簡易陣法,構築起一道道無形的警戒線。
任何不屬於陰陽家的能量波動都難以逃過他們的感知。
然而,這仍非全部。
在更深的陰影裡,仿佛與岩石、泥土融為一體的,是暗河最頂尖的殺手!
他們呼吸近乎停滯,心跳緩慢到極致,如同冰冷的磐石。
唯有手中淬毒的匕首和連弩,在偶爾掠過的月光下反射出致命的幽光。
而在幾處最為險要,常人根本無法抵達的絕壁秘徑附近,空氣中則彌漫著一種狂躁、壓抑的凶戾之氣。
那是被特赦出噬牙獄,暫時戴上特製鐐銬的凶徒!
他們被許諾,此次任務若成,將獲得部分自由甚至減刑!
此刻,這些曾經叱吒江湖或為禍一方的惡徒,如同被放出籠的饑餓猛獸,猩紅的眼睛貪婪地掃視著黑暗!
期待著有任何不開眼的東西撞上來。
好讓他們儘情發泄被囚禁多年的暴虐!
山頂。
一處臨時辟出的石室內。
贏子夜靜坐案前,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
一道陰影如同水紋般在室內蕩漾浮現,凝聚成公孫墨玄的身影。
“主上。”
公孫墨玄躬身,聲音壓得極低。
“明暗哨卡均已回報,方圓五十裡內,未見大規模異動,亦無高手強行潛入跡象。”
“韓信將軍的一萬禁軍已在外圍隱秘布防,封鎖了所有通道。”
贏子夜指尖敲擊著桌麵,目光幽深。
“羅網呢?趙高那邊,絕不會如此安靜。”
“羅網的人……像是徹底消失了一般。”
公孫墨玄語氣凝重。
“我們的人捕捉到幾絲極其微弱的痕跡,但他們隱藏得極深,似乎化整為零,采用了一種從未見過的隱匿秘法,難以追蹤具體方位和數量。”
“但可以肯定,他們必然已經在了,就像毒蛇潛伏在草叢中,隻等時機。”
“預料之中。”
贏子夜並不意外。
“繼續盯緊,尤其是儀式前夜和當日,越是平靜,越是危險。”
“距離開啟尚有四日,此間絕不容出現任何意外!”
“告訴所有人,眼睛都不要眨一下!”
“諾!下官明白!定寸步不離,確保萬無一失!”
公孫墨玄再次躬身領命,身影再次無聲無息地融入陰影,仿佛從未出現過。
贏子夜起身,走出石室,負手立於懸崖之畔,任由冰冷的山風吹拂衣袂。
他的目光投向泰山極頂——
玉皇頂。
那裡,此刻正被一種異常磅礴而神秘的能量場所籠罩。
玉皇頂之上,原本空曠的祭天廣場已被徹底改造。
地麵被刻畫上無比繁複深奧的巨大陣圖。
溝壑中填充著秘銀與各種寶石粉末,在清冷的月光下流淌著微弱的光華。
陣圖的七個核心方位,分彆對應著天空中的北鬥七星。
每一個方位都矗立著一根巨大的黑色石柱,石柱上捆綁著幾道身影!
正是陰陽家此行帶來的“祭品”。
除卻東君焱妃之外,其餘五部長老以及那些身份特殊的“寶盒傳人”。
他們皆被特製的符文鎖鏈束縛,低垂著頭,氣息微弱,仿佛已被抽取了大部分力量,成為了陣法的一部分。
他們的臉上或是麻木,或是絕望,或是隱藏著極深的怨恨。
東皇太一依舊籠罩在寬大的黑袍與詭異麵具之下,屹立於陣法最中央的高台之上。
他雙手不斷結出複雜古老的法印。
周身散發出浩瀚如星海般的力量。
引導著從天穹垂落,肉眼可見的皎潔月華,如同瀑布般灌注到懸浮在他麵前的七個神秘寶盒之上!
那七個寶盒樣式古樸,材質非金非木,表麵銘刻著無法解讀的遠古符文。
此刻。
在月華的持續灌注下,正微微震顫,發出低沉悅耳的嗡鳴。
表麵流轉的光澤越來越亮,仿佛內部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漸蘇醒。
雲中君等長老則分列陣法三角,全力輔助,將自身功力毫無保留地注入陣眼,維持著這龐大陣法的穩定運行。
而在高台之下,月神靜靜佇立著。
她手中捧著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瓶,瓶中盛放著小半瓶殷紅粘稠,仿佛還在微微蠕動的血液。
那是來自赤練的血。
她的目光偶爾掃過那瓶血液,又望向陣法中那些被捆綁的“祭品”,薄紗後的眼眸無悲無喜,隻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整個玉皇頂,都沉浸在這種神聖、詭異、而又令人心悸的氛圍之中。